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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一定要来救你!”
西尔维娅踏着她那带茎的绿叶冲浪板,带着坚定的信念向凶崖岛飞一般驶去。在她所到之处,鱼儿四散逃命,浪花四散飞溅。就这样劈风斩浪,她很快就进入了凶崖岛海域。大浪在他脚下猛烈的撼动着,试图把她顶下来。她摇摇晃晃的站在冲浪板上,原本坚不可摧的信心有了一丝动摇。狂风撕扯着她飘扬的秀发和她的衣裳,巨浪拍打着她晃动的新叶和她的脚腕。就在她绝望的时候,魔法师的魔法救了她——那片新叶的茎直挺挺的抛锚于大海深处,然后继续长啊长啊长,一直把惊魂未定的少女脱离了怒海,送到了高不可攀的凶崖岛上。
西尔维娅**而又精疲力竭的倒在了一棵椰子树下。正当她准备好好养精蓄锐一下的时候,一个小巧玲珑的椰子正好砸在了她的鼻子上。她惊叫一声,一骨碌坐了起来,猛瞪着那个椰子。突然,她的喉头一紧,瞪大了眼睛凑近那个椰子。
在椰子波纹状的表皮上,歪歪扭扭的刻着一行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即便特例,有来无返。虎鲸守护,巨浪凶崖。命中注定,孤寂余生。
西尔维娅紧握双拳,愤怒的将椰子扔进了大海深处。她生性桀骜不驯,向来都是变被动为主动。在她的词典里,就向来没有听天由命这个词。她的格言是:不自由,毋宁死。此刻,她正凝视着大海的深处,目光透出倔强、坚强和勇气。但接着,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傻姑娘,你难道不知道,凶崖岛即使在世界上都算是最富饶的岛屿吗?只要能登上凶崖岛,你在这里就可以吃遍山珍海味。这里泥土肥沃的连金银珠宝也都长得出来。为了登上这岛,有多少人丧命于此啊,在这里就可以享受毕生的荣华富贵。在这里,面包树上能长出面包和面粉,石榴树上能长出石榴和药物,苹果树上能长出苹果和奶牛,桑树上能长出桑叶和书,橡树上能长出橡实和漂亮的鞋子,椰子树上能长出椰子和漂亮的衣服,柳树上能长出柳条和篮子,榆树上能长出榆钱和饼干,白杨上能长出木棰和木桶,石头中能蹦出金银,蘑菇中能蹿出雨伞,蒲公英中能长出各式各样的玩具,草莓中有洋娃娃,橡胶树上长胶水,香蕉树上长香蕉和香肠。甚至,你去找梧桐树,还会发现它还长城堡——有大有小,应有尽有。真的,想象一下吧,樱桃树上甚至还长糖果,葡萄藤上长钻石,西瓜藤上长马车,甚至紫杉林中长信鸽……多么美妙的地方啊,你何必要走呢?”西尔维娅犹豫了。
“也许……”她迟疑着,突然,她一个激灵:“你是谁?你又在哪里?”
那个低沉的嗓音回答了她,“啸海龙王,为了救一个傻丫头而被迫在他不该在的地方。”
西尔维娅与内心作着斗争:“对了,龙王爷,您看到一个约摸20岁左右的青年在这附近了么?”
“放心,‘小姐’。他现在很安全,你的哥哥们都很安全。你就无牵无挂的呆在凶崖岛上吧——琳达和她的母亲不会欢迎你回去的,你现在已经没有家了。凶崖岛着实是个好去处。”
“那……”西尔维娅仍举棋不定,有些不放心,“那……我的哥哥们就拜托您照顾了。谢谢您。”
“放心吧,孩子,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告辞了!”说罢,抛在西尔维娅眼前一片静默。
“谢谢……”西尔维娅累的腿一软,倒在了暖暖的热沙中。真是一点也不假,说时迟,那时快,沙中长出一张暖暖的、软软的床铺。“太好了……”西尔维娅含糊不清的叽咕了一句,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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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慢慢的睁开了一只眼睛,眼前的东西似乎模糊一片,睁开眼睛使他感到眼睛一阵刺痛。他感到两边腮帮子各有一道火辣辣的伤口。他感到很怪异,因为他呼吸时,似乎会有泡泡从伤口后冒了出来。他的手指似乎分不开了,手指之间像是有一层胶膜。他还感到身上似乎穿了一套铠甲,而且背上和肚腹上似乎还有两把弓箭。他是侧躺着的。他正准备把眼睛闭上时,突然听到一大串咕噜咕噜的吐泡泡声,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混沌不清的、微弱的、起起伏伏的怪异的音调。接着,他就只知道有人用“手”抓住了他的眼皮不让他闭上,然后拿一种涂了厚厚的“胶水”的“刷子”往他的眼球上刷。他不断抽搐着,疼痛难忍,反抗的尖叫着。可他的尖叫声似乎化作了一堆咕咕噜噜的泡泡和基本一模一样的怪异声调,像一台没有调准的录音机。有“人”用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死死按住了他,而且丝毫不放松对他眼皮的掌控。过了一会儿,慢慢的,眼前的图像似乎清楚起来,但歪歪扭扭的,很是古怪。眼也逐渐不疼了。看来,逮住他的这群野人还是有点儿良心的——可他这是在哪儿呢?
“已轰吴影厄!”(你终于醒了!)他旁边那个‘人’突然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大串泡泡,“已奥斯债则昂亚序,呕恩秀鹤学昂厄。”(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绝望了。)
乔治吃惊的瞪着说话的那个“人”,竭力的动着脑筋,想明白十个问题:一、我在哪。二、我怎么来的。三、这是谁。四、他为什么不能正常地说话。五、他说了些什么。六、他们对我做了些什么。七、发生什么事了。八、他为什么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感觉。九、老乌鸦在哪里。十、这是个人吗。
见乔治似乎一脸茫然,那堆泡泡伴随的声音似乎不耐烦起来。“嘿,已四伏四区号泰入京戏哈?”(喂,你是不是需要带助听器呀?)他吼道。
这时,另一个声音加入了进来。比起先前那一个,这个声音显得沉稳而有权威:“呼厄蛤咪似?皮厄,啥几,国仰,已嗯式夫晃厄黑哈雌物丁澳毫四钉澳厄。”(出了什么事?比尔,查理,我想,你们是不忘了给他吃助听药和适应药了。)
紧接着,乔治感到自己的嘴巴被扳开来。一股苦咧咧的药水和一种酸溜溜的药水伴随着咸咸涩涩的海水涌了进来。他紧皱着眉头,想一股脑儿的都吐出来,可是却被人死死的捏住嘴巴不放。他挣扎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喉音:“杭孩偶,已恩泽旬矮恩!”(放开我,你们这群野人!)结果,说出来的“泡泡音”,连自己也吃了一惊。
但不管怎样,这群强盗肯定是听懂了。一个从没出现过的声音吼道:“屁惴!”(闭嘴!)乔治吓的一哆嗦,只得乖乖的把那苦不拉叽的烂玩意儿给吞了下去。效果立竿见影。药水刚一下肚,他就立刻振作起来。现在,他起码感觉好多了,不老感觉背上和肚子上是两把硌人的弓了,而是觉得是身体的一部分,缺一不可的东西。他也不再觉得两腮火辣辣的疼痛,而是舒畅的感受着水从裂缝间流过。他甚至也不觉得图像很模糊。确实,图像歪不拉叽,光线朦胧,但是他已经适应了这里,能辨认出眼前正是他的祖父。还有两位虾兵蟹将他不认识。爷爷见乔治把药水咽了,就松开他,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孙子。
“呵呵,你终于醒了。”他显得很开怀,乔治这时发现,他连这些古灵精怪的“泡泡语”都能听懂了,“孩子啊,我的后代。你没事就好。”
乔治迷惑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龙爷爷,这儿是哪儿呀?老乌鸦呢?这两位又是谁呀?”
爷爷慈爱的笑了,“傻孩子,你这是在海底最最神圣的地方:龙宫的闺房啊。至于那只老乌鸦嘛,放心,他已经被我安顿好了。当然享受不到你这般荣华富贵,但是也不错了。我把他安顿到了海底最大、最美丽、最舒适的贝壳里了。就一只小小的乌鸦而言,已经够豪华了。我知道他曾经是火山岛守护者。但是,火山岛毕竟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所以,无论他以前怎样达观显赫,他现在都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破鸟了。懂吗?他带不来任何好处。因为火山岛的毁灭,我们现在可以不经邀请的进入火山岛海域打猎,他已经没用了。好了,我该走了。顺便说一句,如果你到处游游,你会发现你的两面隔壁都有熟人哦。噢,对了,忘了说一句,这是比尔,”那只表情不耐烦而却又充满风趣的大龙虾鞠了一躬,“这是查理,”那只腰粗膀圆且又相貌凶狠的大螃蟹挥挥钳子,“这两位是负责伺候你的侍臣,有事尽管吩咐他们。晚安,晚饭在床头柜上。”说罢,龙王爷走出了闺房。
乔治仰面倒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是坠入了大海吗,怎么又会在这里安然无恙的活着?他可是在火山岛海域溺水的,而那则又是爷爷的禁地,他和老乌鸦是怎么幸存下来的?说到老乌鸦,爷爷为何如此轻蔑?另外,两个熟人又会是谁?乔治再也忍不住了,他掀开褐色的巨藻被子,跳下他那舒适的海绵床,准备四处游游。他舒展了一下筋骨,这才发现自己居然长出了鳍和鳃,甚至指头之间有了蹼。他试着游了一下,感到十分自如。他干脆脱下衣服,赤身**的漂着,仔细打量着肚子上的鳍,感到十分新奇。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发现自己的侧腹长满了鳞片。他乐滋滋的在水中翻了个筋斗,环顾了一下房间。整个房间使用一些精美的珊瑚做成的。在荡漾着的碧绿的海水衬托下,这奇妙的小生灵显得火一般鲜红。质地虽然粗糙且参差不齐,却给人带来一种独特的美感,一种奔放自如、安乐祥和的美感。他们互相环抱着,伸展着,伸出的手爪虽坚不可摧却又柔韧有余,强硬却不尖锐,而是有着圆圆的尽头,十分的光滑。枝条上点缀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和琥珀,屋顶上还有一些游来游去的烛光鱼,散发出淡淡的红光和耀眼的白光,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似有似无的蓝光。这让他兴趣盎然。他觉得,在这里呆着,绝对不亚于七星级酒店。他心满意足的扭动了一下身体,就打开用精致的贝壳制成的门,游了出去。
他来到了一条长长的长廊中。这里的四壁是用坚硬的灰色珊瑚打造而成——丑陋,坚硬,又相当的粗糙,没有美感。好在这房子的主人似乎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他下令用精美的珍珠嵌在珊瑚壁中装点。走廊里,每隔几步就会发现一两只结伴而行的烛光鱼,悲悲戚戚的散发出幽幽的绿光,塑造了一种寂静、神秘的气氛。他们偶尔冲他点点头,或停下来鞠一躬,甚至打声招呼。但大多数只是两眼发直,僵僵的径直向前漂,连鳞片也懒得动一下,只有当他的腮微微颤动一下,冒出一个小小的泡泡,才能看出这个家伙体内还存在着生命。直到他一头撞在珊瑚墙上,他才会猛地摆动一下尾巴,不情愿的转过身,继续漂啊漂。
乔治小心翼翼的向下沉了沉,让光着的脚丫子踩在了坚实的地上。他尽管发现游泳能给他带来这么多的快乐,但他还是更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感觉不轻飘飘,更能依赖。这时他惊奇的发现,由于光线暗,他刚才没有注意到,这地板竟然也铺着地毯。他俯近脚下仔细的瞧,发现原来是一堆柔软的海草。他站了起来,挺直身子,仔细打量着前面。果然,对面的墙壁上,赫然嵌着两道洁白的贝壳门。他犹豫了一下,轻巧的微微一跳,优雅的滑到了其中一道门前。他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把手轻轻搭在突出的珍珠把手上,轻轻的一按,悄悄地推开了门,蹑手蹑脚的溜了进去,然后再把门轻手轻脚的掩上。与自己的房间不同,这个房间是用黄色的珊瑚做的,好似黄金灿灿,又似阳光束束,毫不耀眼。这里的烛光鱼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和刺眼的白光,同样渗透出一丝若隐若无的蓝色。海绵床上厚厚的由巨藻剪裁而成的与房间不搭调的褐色被子下微微蠕动着一个瘦弱的小身体。乔治屏住呼吸,无声无息的滑过去,把手小心翼翼的放在被子上,接着,他猛地一拽。他拽起的不仅是被子,而是所有的小心和谨慎。而他发现的也不仅仅是一个人,一个急促喘息着的男孩,而是他所有痛苦、不堪回首的记忆。这个男孩的存在使乔治像被雷劈了一般呆呆的立在那里。他回忆起了当他的同伴卡拉巴斯施展魔法,获得“无声电报”说乔治的兄弟们都已命丧怒海时,他是多么的惊愕、愤怒与痛心。他那时是多么的憎恶大海,恐惧大海,它夺取了他兄弟二人宝贵的性命。而如今,他身居大海,而时间也在这件丧事上留下了痕迹,渐渐的抹淡、抹淡。可是现在,他又记起了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什么,让他想起了他竭力抛开的一切?
乔治下意识的攥紧了被子的一角,他神情激动,几乎要涌出泪水。被子下的那个小身体随着呼吸微弱的一起一伏。突然间,所有的鲁莽重又规规矩矩的回变成了谨慎。他举起一个指头,先犹豫了一下,然后颤巍巍的伸了过去,在那男孩的背鳍上轻轻的捅了一下。见没有反应,便又是一下。一下接着一下,一下更比一下重。最后乔治实在是不耐烦了,就干脆小声叫了起来:“路易·彼得·米勒!快醒醒!路易·彼得!”
慢慢悠悠蠕动的身体突然象中风了似的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显然吃惊不小。接着,躺在床上的男孩慢慢的把头转了过来。
没错,这就是路易·彼得·米勒。
看上去变化大多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看上去至多有十二岁,瘦骨嶙峋。脸色惨白,像纸一样的脸上嵌着一对睁得大大的、满是恐惧的大眼睛,空洞、呆滞、茫然,完全没有一点儿神采,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嘴唇发紫,手指颤抖。他似乎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恐怖景象,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见到乔治,路易似乎一点儿也没有表现出认出或欣慰、惊喜的样子来,相反,他坐了起来,双手环抱住蜷起来的膝盖,整个人也蜷缩在被子里,忽闪着一双黯淡无神、又惊又恐的眼睛惊惧的瞅着他。接着,他吸了吸鼻子,结果吸进去的是一大堆水。他呛得咳嗽起来。等安静下来了,他便眯起眼睛,怀疑的打量着乔治,用很浓的鼻音说道:“已(你)是谁?已(你)来这干嘛?已(你)是不是猛吴袄(猛虎岛)的嗯(人)?”提到猛虎岛的时候,他的眼里流露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显然就是猛虎岛害得他精神失常了。
乔治面对弟弟的惊慌与怀疑,仍镇定自若,仅仅是一种担心和忧虑,并无生气或不耐烦的意思。他还或多或少的表现出一种迷惑,所以只是温柔的拍了拍弟弟的肩,结果路易一受到他的接触,竟吓得差点哭了出来。“别害怕,我是你的哥哥乔治啊。”乔治同情的安慰道。
“走开!走开!”路易歇斯底里的拍打着、踢蹬着,把紫菜床单都给踹掉了一半。乔治见状,无可奈何的站起身,游到了门外。他仍能听到屋内发出的断断续续的抽噎声:“走开,走开,别吃我。”
“别吃我”?乔治一脸疑惑。接着,他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看来,路易想单独去猛虎岛无疑是他路易·彼得一辈子最失策的决定。现在,年幼的路易可谓是精神失常了。对了,这个房间是路易,那另一个房间呢?既然弟弟能够有幸“死而复生”,那为什么哥哥就不可以呢?难道,老龙王敢安排他们三兄弟团聚在如此相近的住处吗?乔治加快了手臂划动的速度。
又是一扇贝壳门!纯洁的白光在昏暗的海底忽闪忽闪,引起了乔治的注意。他又蓦得停在了门前,再一次打开了一扇门。只不过,乔治这回的谨慎仅仅出于他对自己的兴奋和迫不及待的情绪的约束。
这一回,房间既不是金色也不是红色,而是一种飘逸的紫色。笼罩屋内的灯光是一种美丽鲜艳的亮蓝色。他的床……乔治不仅嫉妒的发现,他原以为他自己的鲜红色的海绵床就已经非常稀有、瑰丽了,要比弟弟路易那普普通通的、略微有点儿发橙色的黄色海绵床要高贵得多,没想到,眼前的床竟是用他几乎从未听说过的银灰色海绵制成的。虽不如他的鲜明、瑰丽,却更为稀有。俗话说,“物以稀为贵”,再说,这种银色更符合这珊瑚小屋的格调,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乔治惊奇得四处打量了一下。灯光有主调蓝色、副调白色,以及若隐若无的绿色。他深吸了一口气,摆动着脚蹼,自如的游到了床边。他刚要掀起被子,目光突然被床头上的一本小册子给吸引住了。这小册子一看就是用海带做成的,上面有用锋利的石头刻出来的字迹。乔治低下头,眯起眼睛仔细的研究。小册子上有几个潦草生硬的数字和字母:prince.
“王位继承人”?乔治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冥思苦想了半天,最后决定先掀开被子再说。小册子上刻着他哥哥的名字,那这床上显然也应该就是他了。果然,暖烘烘的被子底下躺着一个穿着用薄薄的紫菜勉勉强强缝起来的衬衫的瘦高个子。他的皮裤是用虾的皮制成的,床边还有一双硬邦邦的贝壳鞋。这次,乔治决定不再耽误时间。他粗鲁的推着他的哥哥,低声叫道:“安德烈!安德烈·戴维·米勒!快醒醒!我是你的弟弟,乔治·米勒!”
床上的人有了动静。只见他扭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翻身坐起,眨眨眼睛,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眼睛也无神的垂着,嘴唇根本就没有打开的意思。他就这样面无表情地与弟弟乔治面面相觑,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乔治竭力按捺住心中的恐慌,就这样一动不动与哥哥僵持着。终于,安德烈·戴维不自在的抽动了一下肩膀,眼神也随之突然变得无比犀利和冷漠。他狠狠地盯着弟弟,“你是谁,来这干嘛?嗯?”
乔治觉得自己几乎要精神崩溃了,他要垮了。“我是你的弟弟,乔治·杰克·米勒啊。”他无力的回答道。为什么他的兄弟都这样失忆了啊,为什么失忆后还要神经失常啊。
没想到,这个名字竟然让这个失忆加精神失常的男人脸上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惊讶,但转瞬即逝。但他仍然凶巴巴地说道:“呸,弟弟?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人。长着鱼鳍,张着脚蹼,长着鱼鳃,还不知廉耻的赤身**,这种人不人,鬼不鬼,鱼不鱼的鬼东西决不可能是我的亲弟弟!”
乔治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这是他的哥哥,他挚爱的亲哥哥的责骂,这一骂,彻底打垮了他的信心与精神。他双手抱头,绝望的双膝跪了下来,跪倒在他哥哥面前。“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的话。”要不是眼睛上涂了东西,他的泪水早已奔涌而下。他的头痛苦的垂了下来,一直落、落,抵到了冰冷的海底。
安德烈仍冷冷的瞧着他。“你以为,用这种下贱的举动能使我相信你的话吗?我的弟弟决不会这样没有自尊心,光着身子给一个人磕头!”
乔治没有动一下,他的身体在因羞耻、悲痛、绝望和愤怒而颤抖着。
安德烈高傲的说:“现在,我实在是看不出你有什么理由继续浪费我更多的时间了。滚吧,粗俗卑贱的小人!离开我的房间,别再企图用你恶心的话语玷污这所房间!滚!”
这些恶狠狠的话语像冰雹一样重重的砸在乔治的心上。他痛的一缩,身体在哥哥面前蜷缩成一个球。但他仍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因为他记得,要恢复一个人的记忆,必须单独和保持清醒状态下的他在同一个房间里呆上十二个小时。
安德烈冷若冰霜的说道:“你聋啦?现在就滚,快。”
乔治绷紧身子,低声下气的恳求道:“就让我住一夜吧,求求您了。”
安德烈一口回绝:“不可能!答应你无异于引狼入室!”
乔治的身体缩得更紧了。他请求道:“噢,拜托,哪怕三个小时也好啊。求你了。”
安德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粗声粗气的回答道:“那好吧。可只准三个小时。”
滴滴哒哒……四个小时过去了,安德烈早已昏睡,而乔治连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快要到九个小时时,安德烈忽然从梦中惊醒,瞅了眼地上,顿时大发雷霆:“怎么,你还在这儿,你这个厚脸皮的狗东西!真不要脸!”
乔治吓了一跳,没有吱声,这沉默更激怒了安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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