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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夫君是新任西京判官!”妇人高声呼道。 昭
韩奕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众军士们闻言也都停了手中的活计观望,都在想:判官是很大的官吗?
这队军士正是特进、怀化将军、检校太保、西京留守、河南府尹兼义勇马步军都指挥使韩奕和他义弟郑宝及部下们。他们正是陪伴弗奕巡视地方,体察民情,眼下事了,顺便从邸山行猎归来。
薛居正之妻因为害怕受军士们欺凌,故将自己丈夫的官位搬了出来,以为如此能让军士们不敢造次,她哪里知道自己的话听在别人耳中,就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
“原来是薛判官。失敬、失敬!”韩奕微微一笑,拱了拱手道。
薛居正并不认识韩奕,他见韩奕英气逼人,气度不凡,方才又听军士们称他为将军。又知道自己姓薛,一边心中猜测他的身份,一边口中寒暄道:“薛某正携家眷赴洛阳履新,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我姓韩!”韩奕说道,他毫无顾虑地上下打量薛居正。
薛居正闻言大惊。连忙深躬拜道:“下官见过留守大人!”
他的妻子既羞又恼且怕,没成想在这荒郊野岭遇到了洛阳主人,让人笑话,连忙道:“留守大人勿怪,我一个妇道人家,不知礼数,请大人恕罪。”
“薛判官免礼。嫂夫人免礼!”韩奕笑道,不以为意。他称薛妻为妓,并非是对她另眼相待,只是因为她丈夫年长而已,韩奕一向不因为自己的官职高而忘了礼数。
“听闻薛判官来我治阳视事,韩某翘首以盼啊,我洛阳管内官场一片污浊,更有一干奸人狼狈为奸,贪赃枉法,韩某不过是一个武人,不懂刑狱诉讪之事。恐受人蒙蔽。今薛判官来此视事 韩某也可偷得一日半闲。”韩奕说道。
薛居正察颜观色,见韩奕一本正经,看不出他内心真实想法。要知判官一职虽然官但却是相当重要的,自杨邻为相,为了抑制藩镇尾大不掉,朝廷便直接委派判官掌管地方刑狱,除此之外还有都押牙、知客使之类的,全都是奉朝廷敕令到地方赴任,不必接受藩帅、刺史们命令。
这是一项极为高明的办法,一是可以让朝廷加强对的方的控制,二是让藩帅、刺史们不敢太过份。不过,效果却是一般。原因在于这些身负朝廷敕令的小官们,往往与地方沉潢一气,鱼肉百姓,反让百姓更加苦不堪言,藩帅、刺史们也不满,因为这让他们处处受牵制。
韩奕新官上任,借着扳倒王守恩之机,将洛阳的官场掀了个底朝天,直属的官员大半被逮入大牢中,也包括朝廷的委派来洛的一干官吏,这也不必韩奕栽赃和罗织罪名,因为他们全都不干净。韩奕借此,一是为立威。二是将空缺职位安插进自己的私人。
这当然会触动别人的利益,加上王守思在大梁的运动,朝廷就派一位被公认为能干的官员来洛阳彻查所有案卷,掌管刑狱,分了新留守韩奕的权力。朝廷当然不会直接下令让韩奕收手,韩奕前有佐命大功,后有平叛大功,他也被视为杨、史、王、郭一党,朝廷这样做,也是为了平息一部分人的怒气。
所以薛居正觉得自己被夹在其中,很是难办。他还未正式上任,不熟悉洛阳实际情形。只好说道:
“薛某受命赴洛,唯有遵纪守法,按章办事而已。”
“好,薛判官这么说,韩某也就放心了。”韩奕豪爽地说道,“相请不如偶遇。今日韩某猎了不少野物,不如就在这里,天为帐地为席,为薛判官接风?就怕大人嫌我等武夫,不肯赏脸。”
弗奕的话让薛居正无法拒绝,他可不想落了个鄙视武人的罪名,便道:“打扰了!”
郑宝正趴在地上。蹶着屁股,精心烘烤着一只野兔。烟熏火燎的,熏出了他的眼泪。连同脸上的汗水,让他成了一个大花脸。
他想起了当年在郓州、充州一带逃亡的日子,他想起韩奕曾烹出的野兔。让他裹腹充饥,昔日的情景历历在目,仿如昨日。
如今的郑宝早已没有当年的仓惶与无助,但他从未忘记饥饿的感觉,也不敢忘记。那种感觉让他至今刻骨铭心。他要亲手烘烤出一只自己亲自猎来的野兔。献给自己最尊敬的兄长。
薛居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专注于野炊的郑宝,郑宝专注的神情与动作,让他感到极为好奇。
时间不大,郑宝急不可耐地踢飞了柴薪余火,抽出佩剑将埋在地下的野兔挖出,敲醉了封泥,立刻飘出一阵肉香来。
“请兄长品尝!”郑宝将劳动成果献到韩奕的再前。
“好!”韩奕接过来,撕了一只兔腿,塞进嘴中大嚼,一边点头说道,“好,味道不错。小宝的手艺就快超过我了。多谢贤弟了!”
郑宝听着高兴,扬着灿烂的面孔说道:“古人云,一饭千金。兄长之恩,岂能以千金相称?弟不敢言功。”
“你去替我安排一下薛判官的家眷,我跟薛判官有要事要商议。”韩奕吩咐道。
郑宝依言离开。他回头见韩奕将手中兔肉分了一半给薛居正,又听韩奕小声地对薛居正说道:“我兄弟忘了放盐,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过这是我兄弟的满腔热忱,请薛判官凑合着吃吧。”
郑宝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薛居正望了望郑宝的背影,又瞧了瞧正找来盐末撒在兔肉上的韩奕,心中却很是感动。
“留守大人方才说有要事要谈,不知大人有何示下?”薛居正问道。
“刑州人周璨曾为宿卫将军,去年被罢了官,从王景崇西征,王景崇在凤翔叛乱,周璨也是谋主之一。薛判官如何看待此事?”韩奕问道。
“革命时代,江山易姓频繁,但凡新朝初立,前朝的官员往往留用,故这数十年以来,官员太多,以致朝廷无法一一安排职事。”薛居正道,“日前杨相公奏请朝廷,云前资官喜摇动藩臣,宜悉归京师,以免再酿事端。”
“薛判官若走到了洛阳便知,天下最多的就是官了。各地罢秩官员云集京师,日日造访宰相府第,拦马求官。杨相公被逼无奈,只好又奏请陛下,让这些人分居两京,以俟有阙而补之。如今我洛阳随处可见漂泊无定的官员,他们找我要钱要粮要住所,我如何能安排妥当?这些人填咽官司,民情大扰。”韩奕抱怨道。
“略有所闻!”薛居正点头称嘉,不便发表自己的高论。
“如今民百户不足以养一卒,更何况这些冗官。我洛阳号称西京,大扛官员数百人。凡是京城大梁应有的官司名目,我西京一概不缺。其实只有三司与御史还管着一些实事,其他全是闲职冗官,空耗国格。”韩奕道,
“引乏看,不如仓削了尖,连同那此暂居我洛阳的等待候补雕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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