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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宝绕过周遭的花坛树木朝着那小楼走去,未近前已经感到了种极为难受的腐涨,就像魂魄被什么东西在牵扯拉拽一般。他定定神稳住心智,这才摸到窗前朝内一探——
好端端个小楼,没想里面居然是个极深极大的地坑!
那坑沿着小楼内的四壁挖掘而出,里面漆黑不可见底,只有大门位置留有两丈见方的一个土台,台上埋了个大大的瓮坛,从坛口伸出个脑袋动也不动,看上去就像死尸一般。
旁边有个小小的供桌,上面摆着具佛像,远远看去不怎么分明,只觉得手足众多相貌狰狞,也不知道是何种神佛;佛像边有无数法器,珠珞玄宝,血酒鸡头,还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两人站在那供桌旁边正在压低了声音争吵——其中一人正是在那街上看见的中年军官。
正是大名洛子涵,小名驴蛋少爷的那位!
旁边是个国字方脸、满腮胡须的壮汉,颚下蓄着长长的胡须,虽然年纪已经不轻可那中气还是很足——只听他低声怒吼道:“…你、你、你这个不孝子,居然一点兄妹情意都不顾了么?难道真要你妹妹不得轮回,千世煎熬才逞心如意?”
“爹啊!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洛子涵急道:“现在不是我要不要妹妹进入轮回的问题,而是你这所作所为对妹妹一点用处都没有!人死如灯灭,那有什么轮回、因果、地府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你说替妹妹报仇抓了这小子回来…对!该死!这事儿我觉得没什么,但是、但是你就不能一刀杀了他报仇了事么?偏要弄成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
“我想弄么?你以为我想弄?!”大胡子气急败坏道:“若不是你妹妹魂魄找不到,必须要仇人的血液来凝聚招魂,我又怎么会允许他们在我家里搞出这种东西?”
“我怕你是被人骗了!”洛子涵思想再三决定和盘托出:“帮里几位长辈带信给我,说现在帮中上下都说您老疯了,人心不稳,叫我赶紧回来看看,当时我是不信,现在却不得不相信了——爹,这次我带兵回来除了帮你老镇一镇那些有野心的东西,顺便就要把这事儿处理了…”
“疯了?他们疯了老子都不得疯!”大胡子气鼓鼓打断道:“这他妈明摆就是有人为了夺我位子在造谣,想要拉拢几排堂哥来次推举——我干他娘!一会老子就出去把人给料理了,用不着你那点不靠谱的西洋玩意儿来镇场合,也不需要其他人干涉…江湖事情江湖了,你少给老子cao心!”
“爹啊!这不是杀人的问题,也不是什么yin谋诡计!”洛子涵反问道:“你杀得了一个,杀得了十个…但是你能杀得了百个千个吗?总不可能把个袍哥会都杀服吧!实话给你说了,只要还有‘人祭’在家里搁着,这事情就了结不了!”他直言不讳的劝道:“你打下来这江山着实不易,我们家自然也由不得他人窥探,但现在有此一说总是叫人担心的——”
大胡子虽然粗犷可内中也有细腻之处,儿子所说在理也不是不知,心中念头转得几转权衡其中要害关节…这种事一旦被人说破看透亦是不难,顷刻之间他便理清了那当中的得失利弊。
他如此一想明白心中那口气便自然消了,顿时身子猛然一偏颓然坐倒在地,原本愤然发红的面皮也松弛耷拉下来,直像是瞬间便老却了十来岁般!
只听得他叹气连连,老眼中也泛起了粼粼泪浆,道:“但是、但是雨涵…”话到一半就此打住,变成了一阵哀切的唏嘘苦楚之声。
大胡子近些年接连丧妻失女,心中那悲痛洛子涵也不是不知,现在见父亲这般模样又如何忍得?他连忙坐到父亲身边,轻声宽慰道:
“爹!这事儿您也别急,妹妹的事情我们慢慢来处理…您说要招魂我们也可以弄啊,大不了换个方式多花些金条大洋便是,总不能委屈了妹子——您想想,那个大师所说的办法除了家中人祭之外,可有他说?”
原本洛子涵不过是宽慰父亲之心,哪知此话出口洛大胡子猛然抬头神se中若有所思,可是想得片刻那眼中神彩又自顾自黯淡下去…他料定此事定然还有他法,当即连忙追问起来——
雀儿山买地一事在袍哥会本就不是秘密,洛大胡子隐瞒亦是无意,于是他便把那个中缘由给儿子细细道来,也说明了自己无力支付棋盘米粟之事…此事在他看来为依足江湖规矩已经无可他想,但在洛子涵耳中…
这简直是老天所赐的良机!
解决‘人祭’之困,宽慰老父之心,甚至若真是妹妹在天有灵也算是找到了风水宝穴…这一切只需要买下这块地便迎刃而解!
……
听到此节,至尊宝终于把事情的原委始末全部弄清楚了,这才想起原来一切都还和雀儿山那块地有关联——这里分明是袍哥会头排大哥洛大胡子和他儿子,也就是那惨死女鬼的哥哥!
突然…
“嘭!”
那声音不但突然而且清脆响亮,一下子把至尊宝骇得一惊,未等他回过神来,那院外已经有群兵丁哗啦啦冲了进来。
个个都刀出鞘枪上膛的架势,跑着犹如冲向敌人!
那些人刚到门口就听见声断喝:“站住!我在里面杀了条畜生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声音正是洛子涵!
听到大帅的声音无恙,那副官立刻原地猛然刹车啪得行了个礼:
“是!大帅!”
也不要人吩咐,立刻就带着其他人从院中退了出去。
来得快是去得也快,以致至尊宝还没有看明白都消失了…
他这才想起朝里面探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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