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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货色赵姬竟然也敢用来应付自己!嬴政眼里闪过一道冷光,也懒得与这二人多言,一剑一个,二人应声惨叫而倒,他却是面无表情,只是伸手捂住肩口,嘴角咧出一丝冷笑来,着这三个少女没了气息,又不死心,伸手补上了几剑,直到人都已经神仙也救不回来时,才罢手。这会儿赵氏女死了,赵姬还能有什么控制自己的?
嬴政忍不住笑了起来,赵姬与吕不韦的打算,他心知肚明,不过是想要找个能笼络得住的妇人,好勾搭他,生下他的子嗣,再用美色诱惑自己罢了,对付嬴柱嬴楚的老招了,这二人竟然如今还能使得出来!不过从这一点来,也足以出赵姬狠心,早有除掉自己之意,再扶持幼主,好掌控秦国,算来算去,都是几招用旧的法子,吕不韦来野心已盛,见自己年长,又有不受他控制之趋势,所以这才着急了。但如今自己釜底抽薪,他下一步着急之后还能有什么好的计谋没。
捂着肩头冷笑了两声,嬴政这才冲那蒙氏府上的三人使了个眼色,那三人跟在嬴政后头,还未步出账内,突然间,情况生变!
灯火通明的帐子里,一道黑色残影从角落原本几个少女的尸体后窜了出来,直奔嬴政而去。
蒙氏府里三人惊骇异常,忠君护主的思想下,三人却是毫不犹豫的本能挡在了嬴政面前,几声闷哼过后,嬴政并未回头,反倒是下意识的将长剑换到已经受伤的左手上,把手往后一刺!
那人也极刁钻,准了嬴政伤处,从他左右过来,原本以为他受伤,自己这一击必定得手的,却是错估了蒙氏人的忠诚与韧性,那已经咽气的黑衣人死死将他抱住,嬴政这反手的一剑正好就刺在他小腹处,那人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哼声,嬴政未受伤的手这才将他手中的一支匕首握住,转过身来。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间!嬴政回过头时,竟然见到一个面色苍白的清冷面孔来,那人吃痛,眼里的惊恐之色还未散去,样子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君,不过这身手倒当真老辣又阴狠,嬴政愣了愣,这少年咬着嘴唇没动,胸口处却是迅速蔓延开来一串殷红,却硬气的并未叫喊上一声。嬴政冲他咧齿一笑,手上力气更用力了几分,那长剑透胸而过,那少年身子连着长剑,颤抖也一并传了过来,那已经死透的蒙氏人死死缠在少年双腿之上,让他不能动弹,因此生生挨了嬴政这一剑,这会儿吃痛之下,面色透出一种青灰来。
“倒不料还有漏之鱼。”嬴政冷笑了两声,手腕微动,将长剑一并抽了出来,他用的是反手,这下子又运行了真力,倒是吃疼不轻,但面上却是丝毫没有显现出来,那少年显然吃的苦头更大,连眉头也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嬴政眼里露出的杀机,当下后背出了一层白毛冷汗,下意识的喝道:
“且慢!”他说完,竟嬴政顿也不顿,手上动作没停,剑尖已经快点到自己脖颈处,浑身寒毛已经立了起来,闭着眼睛道:“我愿认君为主,求君饶命!奴有一天下奇药,名曰千机子,愿献于您。”他说完,紧紧抿着嘴唇,双颊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显然是怕到狠了。
此人一见就是难缠之辈,刚刚隐藏在赵氏几女之中如此之久,竟然不动声色,临走时找到了最好的时间伏击他,今日若不是蒙氏几人,恐怕这少年还当真会得手。这样一个起来行事老成狠辣的人,没料到竟然会做出与此时风气完全不同的求饶之举动,倒与他当初有几分相似。嬴政想到自己初来战国之时,在赵国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形势不如人时,忍气吞声,那时聂元还总斥自己没有丈夫之范,又无气节,难成大器,实在是被他所不喜,每回板着脸总能训上一两时辰,如今嬴政倒是没料到遇着了这样一个异类。
嬴政微微侧了一下头,似是在考虑一般,那少年眼里露出一丝喜色,接着阴狠之意一闪而过,还未等他出手,嬴政已经率先出剑。‘咔嚓’两声,那少年双手手腕应声而断,以诡异的角度垂在一旁,他硬是忍得,竟然一声痛哼也不发出,不过袖口里却是掉出一个深棕色物件来。嬴政拿剑尖挑了,凑近眼前了一眼,这东西像是用牛皮缝成的袋子,里头隐隐露出一个奇异小瓶来,许是他口中所说的天下奇药,也不伸手去碰,只是轻声笑了笑,一脚踩在了那少年受伤的胸口上头:“如此东西,也敢狂妄称天下奇药?”
那少年吃疼,脸色越发白得如同透明一般,不过一双眼睛却是透着一种阴冷感,听嬴政这么说,不由露出希冀之色来,勉强忍了疼,扯出一抹难的笑容道:“主上不如尝一尝,奴这药绝对能当天下奇药!”说到这话时,少年语气肯定,脸上也露出自傲之色,显然并未说假话。
嬴政冷笑了两声,也没有与这少年多加辩驳,这少年说的天下奇药估计是真,但他并未说是毒药还是救命之药,显然二者机率各占一半,这少年倒是好心机,到了这会儿竟然还不死心,想诓着他吃下这东西,光是这份忍耐与沉着,倒令嬴政对他有些刮目相,而令他最主要到现在还未下杀手的,则是这少年眼里的阴冷,与他以前不懂隐藏时颇有类似,连那打蛇随棍上,不放过机会的性格也与他相同,到他求饶与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狠意时,倒生出一种感叹来。
“既然这药如此珍贵,不如你来替我试上一试!”嬴政说完,眼睛眯了眯,杀意一闪而过,那少年听到他这话,当下脸色大变,却是抿紧了嘴唇,一反常态,没有再求饶,反倒冷冷他,眼里透过阴郁来。
“主上,幸不辱命,外面贼人俱已伏诛。”此时,帐子外响起蒙骜略有些兴奋的却带着嘶哑的嗓音,这一阵厮杀已足足用去一两个时辰,蒙骜武将出身,估计这回打杀得很是痛快,因此嬴政唤了进时,他脸上不止没有露出疲惫,反倒是精神奕奕的模样。
这位老将军身上已经挂了彩,许多地方血液都已经干涸,不过却是兴奋无比的模样,那双眼睛更是锐利了些,嬴政回头去,蒙氏族人除了蒙恬与蒙武等三人之外,其余诸人此时都已经开始打扫战场,拖了地上尸首堆在一块儿,出来时最少蒙家是有三十人,这会儿却只剩了十来人的模样,可谓损失惨重,蒙恬身上受伤最多,但他眼睛里却是精光奕奕,与之前气质有了明显差别,明显真实生与死,血肉的渲染下,他渐渐生出一些改变来,目光比起之前更是锐利坚定了几分,连蒙骜蒙武他时,都带着欣慰之色。
蒙家人死了大半,剩余的多少都带着伤,不过却没一个人皱眉,甚至行动间更是迅速了几分。那被踩在地上的少年面若死灰,颓废异常的模样,蒙恬到倒在地上的三人时,眼底露出黯然之色,接着又面露凶光,冲嬴政拱手道:“主上,此人留着是祸端,不如击杀,以绝后患!”说到后面几个字时,杀伐果断,隐隐已经带上了坚定与铿锵之意,面庞坚毅,嬴政竟然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忍不住露出微笑来。
“主上,奴一时迷了心窍,求您赐奴一回机会,往后必当以命相报!”那少年眼里也露出哀求之色,身子被嬴政踩着,费力的伸手指了指那药,咧嘴一笑:“奴刚刚未说明白,那药名曰千机子,可称天下第一奇毒……”他极吃力的说完这话,又张嘴喘气,血沫儿顺着嘴角不住往下淌,那少年却是不敢伸手去抹上一抹,只能任由血迹如细小的溪流般流进耳朵里头,没一会儿就灌满了耳朵,他却是眉头也未皱一下,只是喘了几声,又接着道:“奴无意中得知,所剩不多,愿全部献于主上,只求主上开恩,饶奴一命!”
这少年能屈能伸,不止嬴政,竟然连蒙骜都了他好几眼,见到这少年眼中的隐忍与坚毅时,也不知道为何,像是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也是挣扎着求存,带着全家人投奔秦国,直到最近几年,因秦王政的原因,才渐渐受到重用,一生所学俱都有了所用机会,算是不枉此生。这少年眼里的野心极为**,这般哀求之下也未露出丑态,倒是令他生出几分侧隐之心来,不过蒙骜却深知嬴政虽然礼贤下士,但到底是君王,又有了吕不韦的例子在前,最不喜人家对他指手划脚,自己要是开口替这少年求情,说不准会让他以为自己挟持今日助王有功进言,令秦王不快,因此换了个方式,只是瞧了那地上少年一眼,低声道:
“主上,此时天色不早了,不如先暂时留着此人,回去也好详加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