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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陆沉默了一会儿道:“头儿,如果喻示戎说的是实话,那也就是说在他之后还有人去过广济堂。这个人应该就是崔大花看见的那个,而且那对不上的三百两银子也是他拿走的。”
夏初点头:“我觉得是。四月初一,广济堂偷偷溜进去了一个曹雪莲,还有一个喻示戎,还有一个银鼠灰,不会那么巧再有一个了吧?这概率就够低的了。”
常青在一旁道:“螳螂捕蝉,一个接着一个。”
夏初心里一动,扭头看着常青:“栽赃?”
“嗯?”常青没明白。
“如果不是崔大花碰巧看见了银鼠灰,那么事情应该是到喻示戎就为止了,咱们可能压根儿不知道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会不会是喻示戎跟着曹雪莲进去后,银鼠灰觉得是个机会,就杀掉曹雪莲然后偷了钱?”
裘财摇头:“嗬,杀个人才拿三百两,不值啊!要是我,能搬的都给他搬走了。”
“你多大力气啊!大下雨天的搬一堆东西,生怕别人不起疑啊?”夏初道,不过话虽这么说,但说少不少说多也不算多,要是去莳花馆也就几宿温存的事儿。想到这,她忽然站起来道:“得!忘了一个人。”
“谁啊?”
“柳大夫!四月初一他说去给他爹扫墓了,不在广济堂,说起来他也有从后门进去的可能。”
“柳大夫?广济堂的那个?”常青忽然问道,“他给他爹扫墓?”
夏初听他这意思好像是知道什么,忙问道:“怎么?你认识?”
“我干爹跟那老家伙吵过一架,七八年前了吧,那会儿我干爹是西市那片的地保,还帮他作保过户过房子。干娘病的那会儿找了他去诊病,结果他不给开药,说没用了,把我干爹气得够呛。他不是西京人啊!怎么着?连他爹的坟地一起搬过来了?”
“嘿!那你不早说!”夏初道。
“那我之前也没跟这个案子,我哪知道去。”常青摊了摊手,表示无辜。
夏初瞥了他一眼,也说不出什么来。
柳大夫去知意楼这件事也构不成犯罪的疑点,只不过是她感觉与柳大夫此人的个性不符罢了,这么私人的事便也没往卷宗里写。但现在照常青这么说,柳大夫这就不是私事了。
夏初灌了口茶水,想叫常青跟他去一趟,但想想常青和柳大夫的脾气,觉得不太妥当,便冲许陆勾了勾手:“许陆,还是你跟我去一趟吧。”
广济堂因为案子的事已经歇业了,夏初和许陆便直接去了他家。柳大夫住在离西市不远的一条巷子里,穿过巷子过了街便是知意楼。两人到门口看了看,便叩响了门环。
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许陆又敲了敲,还是没声音。正琢磨着这柳大夫是不是不在家,要不要去知意楼找找的时候,门里忽然有人问了一声,一听声音,是柳大夫没错。
“夏捕头?”柳槐实打开门看见夏初,微微地愣了一下,表情变化倒是不大,而后便侧开身让两人进去。又冲许陆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柳槐实的院子不算大,但是十分整洁干净,静悄悄的。他招呼着夏初和许陆在院里坐下,回屋端了茶出来放在桌上,无甚表情地道:“茶不好,二位别介意。”
夏初与他客气了两句,随意地打量了一番院子,问道:“柳大夫一个人住在这里?家眷呢?”
柳槐实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这一眼看得夏初有点奇怪,她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关系多大的问题,只不过随口一问罢了,于是忙说道:“是不是我冒犯了什么?还请柳大夫勿怪我不知之罪。”
柳大夫沉吟了一下,开门见山地道:“夏捕头去查过知意楼了?”
夏初有点意外,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紫苏告诉您的?”
“对。”柳槐实毫无遮掩之意,“或许我该谢谢夏捕头您,不是让捕快大张旗鼓去问的。算是全了我的颜面。”
夏初被他说得有几分茫然,与许陆对视了一眼后微微一笑,说:“好男风的大有人在,这也……不算一件丢脸的事吧?”
“我不是好男风。”
“不好男风?那您去知意楼是……”
柳槐实摆了摆手:“这么说吧,大多数好男风者实则男女皆可,不过图一时新鲜罢了,但我不行。我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男人。所以这个‘好’字并不恰当,不知道二位能不能理解?”
夏初点点头,被柳槐实坦诚的态度弄得稍微有点尴尬,倒好像自己以小人之心对上了人家坦荡君子之气的感觉,于是微微一笑:“柳大夫,想不到您还挺坦诚的。”
柳槐实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今天二位过来自然不是问我知意楼的事,定是与命案有关,我若不坦诚一些,若无端惹了怀疑岂不麻烦?”他给夏初又添了茶,“应该说,已经惹了怀疑了吧。”
夏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直言道:“确实是有一些事想找您核实一下。”
“请讲。”柳槐实整了一下衣袖,好整以暇地听着。
“我听说柳大夫并不是西京人士?”
柳槐实点了点头:“灵武郡锦城人。”
“上次在广济堂,您说四月初一的时候您不在,是去给令尊扫墓了。那您不是西京人,令尊的墓却在西京吗?”
“不在。”柳槐实干脆利索地回答道,说完垂眸想了想:“那天我去了原平山。”
夏初干笑了一声,不太相信的样子。许陆问道:“去原平山这事儿有什么内情值得隐瞒吗?柳大夫上次何故要撒谎?”
柳槐实看了看他,垂眸不语,也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在考虑措辞。
夏初等了一会儿,微微皱了下眉头:“柳大夫,您刚才也说了,命案当前,我们既然来找您了自然是有找您的缘故,希望您能说实话。”
柳槐实抬起头来,半晌轻轻地叹了口气:“夏捕头可愿意听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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