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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那天,蒋司脸上的纱布都拆掉了,但大动过的眼睛和鼻子还是能看出肿痕,因此便用口罩和眼镜遮掩,坐在病床边上瞧着小胖子帮自己收拾东西。
他平时身边的狐朋狗友不少,但最终能这么不计较跑来付出的,也只有周舟了。
人在身体脆弱的时候,难免心中会有温情,蒋司忽然拉住他的手腕:“谢谢你。”
周舟没有任何感情经历,虽然饱尝世间冷暖,但在与人接触的过程中仍和小孩子一样简单,脸瞬间就红了,结巴说:“没事儿,不是早就说好,彼此有了困难要互相帮助吗?”
当初住地下室的时候,他们都没钱、都没太多出路,也便没那么多复杂的心思。
蒋司每天从外面辛苦奔波回来吃到周舟做的饭,当然会感动,曾在大冬天冰冷的屋子里拍着胸脯许诺,倘若自己有天当了大明星,就让他跟着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受苦。
说说的话,当然也就是说说而已。
后来周舟有了桐岛师父,蒋司也稍微出了点小头,便在同一个城市各奔东西了。
如今看着眼前圆润又愚蠢的胖子,再真挚的温情也会点到为止。
“也只有你还记得。”蒋司最后松了手,因为他发现江医生不知何时无声地出现在门口,并且已经站了许久了。
周舟忙迎上去傻笑:“江医生。”
江皓依然是倾倒众生的模样,半垂着眸子声音冷淡:“这是你说想知道的忌口,我写好了,其实多半是不要食辛辣、过咸和带颜色的各种调味品与饮料,小心色素沉淀,还有还一定要按时复查。”
“太麻烦您了!”周舟看着手里那俊逸非凡的字,半点也不像其它大夫潦草的天书,不由感动莫名。
每次瞧见这个好心又笨拙家伙那受宠若惊的表情,江皓就有点想笑,故而他不经意间露出犹如春暖花开的笑意,转身离去。
蒋司在屋里瞧的有点不是滋味,因为江医生在住院的日子里对他简直冷若冰霜,故而酸溜溜地盘问:“怎么,这大夫真的那么帅?”
“没有……还是你比较帅。”周舟违心地奉承,背起巨大沉重的包说:“走吧。”
“看得出来吗?”蒋司担心地摸摸口罩。
“还好,我打了出租在门口。”周舟安慰他道:“不会有事的。”
“大部分人对艺人整容还是反感,你少到处乱说。”蒋司名气不大,在他面前的脾气倒是不小。
周舟费力地跟着他的步伐往外走,擦着汗回答:“放心啦。”
——
左煜允许外借给蒋司的屋子其实是平日堆放杂物的,总是为别人着想的周舟当然不可能让蒋司去受委屈,便把自己打理的很温馨的卧房让出来,主动去睡仓库。
可惜蒋司这个人生活习惯不好,只愿享受、拒绝整理,没两天就把卧房糟蹋得不像样。
别看周舟圆滚滚、傻乎乎,却还挺有生活情趣,擅长打理。
当他给男神送饭时,看到满屋凌乱的衣服和各类食品垃圾,便好脾气地俯身做清洁,打开落地拉门用阳光晒起棉被,擦干净所有尘土,又在木桌上摆好鲜花:“这是客人留下的,很香吧?”
“少捡破烂。”蒋司拿起镜子照了照自己的眼睛,发现江皓的妙手之术已可初见端倪,不由愉悦地打开盒子吃起热腾腾的饭菜。
周舟认真地把垃圾分门别类的放好,嘱咐道:“你别吃这些零食,都不清楚原料,万一对伤口不好呢?”
“我吃了省得你又给自己增肥。”蒋司恨铁不成钢地打量他:“看这几年你都肥成什么样了?”
周舟低头系着垃圾袋,没有吭声。
事实他知道、他都知道。
可生活中可期待的东西真的太少,故而明知道自己正在朝深渊滑落,却还是刹不住车。
蒋司叹气:“哎,我经纪人正在帮忙谈戏,过阵子去试镜个男二号,要是拿下的话,我们就省得在这里寄人篱下了。”
我们……
周舟听到这个词,心中的感觉有点暖,又有点空,忍不住问:“小司,如果你变成明星,真的还会记得我吗?”
“当然啊,谁会不记得跟自己同甘共苦过的人?”蒋司反问。
周舟跟他对视片刻,露出笑来,又觉得自己笑得不好看,慌张地拎起垃圾,匆匆地往外走:“我得准备营业啦,你没意思就上上网吧。”
蒋司戳了戳面前的猪排饭,继续打开手机,和三教九流的人联系起来。
——
和很多天生富贵的孩子差不多,左煜同样不太思进取,虽然被父母送进了首都数一数二的大学,成绩却始终拿不出手,但凡有点时间,不是跟着群同样悠哉的年轻人胡混,就是跑来凉川小筑指点江山。
蒋司借宿后,被周舟跟祖宗似的供着,吃喝从不自己破费的状况,小老板看得已经很清楚了,所以这日小胖子刚换好厨师服下楼开始干活,他便钻进半敞的厨房气道:“喂,我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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