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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的衙门里。
叶桂娘和领头的女工庆娘正在堂下跪着。
一旁坐着宫里的女官旁听。
沈昕娘入得大堂之时,府尹还一脸得意。
但瞧见沈昕娘身边的齐王爷时,他险些从椅子上滑到地上去。
师爷忙不迭的将府尹搀起来。
“王,王,王爷……您,您怎么来了?”府尹连忙奔下堂,一脸讨好的说道。
“吾不来,五城兵马司的兵吏,只怕要拆了王府大门了!”齐王笑道。
府尹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哪能……哪能呢……”
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呐!
不是说只是齐王府里一个没有名分的小妾么?
怎么就招了齐王这么一尊大佛来了?
“既然府尹要审案,还是快些开始审案吧!本王只是来旁听的!”齐王勾着嘴角,眸色清清。
府尹擦了擦汗,“是,是!”
哆嗦着手脚向堂上走去。
只是来旁听?旁的杀人大案,要案怎的不见王爷百忙之中来旁听?
这么一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倒是有时间来旁听了?
再说,旁听,旁听就别拿那关切的眼神看着一旁的小娘子啊?
这叫他哪里有胆子好好审案?
府尹在心里嗷嗷叫嚣,脸上却只能端着严肃认真。
“堂下何人?”
“民妇云香布行的女掌柜,叶家娘子是也!”叶桂娘叩首说道。
“宫中上个月,可是在你的云香布行采买了名曰‘春草新纺’的一批布匹?”府尹一本正经的喝问道,喝问之余还得偷眼看看齐王爷的脸色。好不累心呐!
“确有此事。”叶桂娘看了一眼一旁座椅上头,神色安然的沈昕娘,松了口气答道。
“恭使女官,宫中致使宫人出红疹的布匹,可是云香布行的‘春草新纺’?”府尹又侧脸问一旁的女官。
女官坐在椅子上没起身,神色倨傲,“正是,这里有制衣余下布料,请大人辨认!”
一旁差役拖着个漆盘上前。
女官将布包打开,放在漆盘上头。
颜色鲜亮的春草新纺霎时让人眼前一亮。
衙差奉着漆盘道府尹跟前。
府尹仔细略瞟一眼,指着叶桂娘道:“让她辨认!”
叶桂娘细看了看,脸色有些难看,她未答话,侧脸向一旁的沈昕娘看去。
沈昕娘依旧淡然从容的坐在椅子上,并未给她任何的暗示。
叶桂娘皱了皱眉头,“回禀大人,是春草新纺,可是……”
咣——
惊堂木一拍,打断叶桂娘的话。
“你既承认就好!云香布行的春草新纺浆染不慎,导致进贡入宫中的布料害人生病!来人呀,将这女掌柜和女工压入大牢——”
“慢着。”齐王开口,“府尹平日里就是这般审案的么?”
公堂外头围着一早就跟过来看热闹的众人,
有些嬉笑道:“可不是就这般审案子的么……”
府尹额上直冒汗,“这……这不是已经清楚了么?齐王爷还有什么示下?”
“春草新纺早就流通与市面,在进贡入宫中以前,就已经售出众多,从未听闻有害人生病之事。”沈昕娘缓缓开口。
声音并不非常大,但公堂外头的人,为了听清她说话,皆屏气凝声,倒显得她的声音格外的清亮。
“且从布料浆染好,送入宫中。到制成成衣,穿在宫女主子们身上,所经过环节颇多,贮存,剪裁,缝制,缀饰……接触过这批布料的,可不止云香布行。既要审问云香布行,这中间层层环节,自然也不能遗漏!”
沈昕娘的话,让公堂外头围观之人纷纷点头。
齐王勾着嘴角,看着府尹。
府尹偷偷侧脸,看向另一旁的女官。
女官瞪了他一眼。
“这个……这个……”大冷的天,府尹却觉得自己背上也都是汗。
“宫中各个关节自然都是稳妥的,宫中从未出过此等事情,唯有这匹春草新纺出了事!同期布料同处于宫中针织绣纺就没有出问题!不是云香布行的责任,还会是谁的?”女官看着沈昕娘反问。
“有心人故意为之也未可知。”沈昕娘淡然回视她。
漆黑无边的眼眸,让女官一愣,心头不由有些惊惧,慌忙别开视线。
“那……那还有宫中太医也查验过了,致使宫女们患病的正是因为春草新纺这布料上有毒!你一个小小的布行,能引得宫里谁来陷害?莫要……莫要自己给自己贴金了!”女官不敢与沈昕娘对视,想起她那一双漆黑的眼睛,说话也有些怯声。
“话不能这般说——”
府尹正发愁一边是太后身边的女官,一边是齐王爷,自己这案子该怎么审下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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