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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见他的回应,本想回转头去看他,忽觉脖颈里麻痒,他竟用牙齿在磕着那处。没有下狠力,却也让我感到丝丝痛意。好一会他才幽声询问:“你父母是怎么和你说的?”
我默了一下,“失踪两月后警方打来电话,我在一艘沉船里被搜救上来时重度昏迷,之后还生了一场大病,等到痊愈时什么都不记得了,连那次旅行都忘记了。”我将孩子那段给隐去了,听完他的讲述至少可以肯定,那条生命来自于他,不是别人。
但显然,他并不知情。算算时间,应该也就至多一个月左右,也不能指望当年年轻气盛的他能留意到这些细节。如果那注定是一场从开始就被扼杀的殇痛的话,就让我一个人背吧。
可莫向北突然抬起头来说了句:“其中有诈。”
我不明其意地回眸看他,只见暗光里的他虽然略有些颓废,可黑眸却深远而锐利。不由讷讷问:“你说什么有诈?难道......我爸妈告诉我的不是实情?”
他断然否定:“不是,警方有沉船搜救档案,医院也有你的就医住院记录。”
我心头漏跳了一拍,控制着不颤抖,小心翼翼而问:“记录了什么?”他看了看我,“你在那家医院重度昏迷了足足十天,住院超过二十天。”
闻言暗暗生疑,医院的档案资料上难道没有把我那个手术写进去?这件事老爸老妈不可能会骗我,也没有动机,而且他们当时那般遮掩隐藏不可能是假,难道是怕这事会对我影响有意让医院不要记录在案?这个可能性很大。
心知莫向北极其敏锐,不敢在他面前过多沉思,连忙转移话题问:“那你刚才说其中有诈是指什么?”莫向北不疑有他地转目凝向漆黑深夜,口中缓缓道:“游船夜间是不开航的,触礁船沉这事很蹊跷。而且我有仔细回想过,舱门的锁是在外面,你要从里面逃脱根本不可能,除非是有人在外面破坏了那锁。”
闻言我吃惊而问:“你是说那次船沉并不单单是意外,很可能还是蓄意?”
“当一些事都凑到一起了就不再是巧合,刚好你失踪时船就触礁。两件事撞到一块,动机虽不明却已然在昭示着有人暗动手脚,尤其是留守到最后的船员几乎全都溺亡,假如你在某个角落没被我找到,你觉得你生还的几率有多大?”
“你的意思是......我其实不在那艘船上了?可游船是在海上,我能被带去哪?”
“情急之下又是混乱中,加上我当时焦急寻你,根本不会去留意救生艇的数目是否对。”
他的意思是我被人从他船舱带走就离开了游船,这也是他搜找便整艘船也没找到我的原因。我心神一紧,“是陈华浓吗?”
当时他与莫向北一起喝酒,又说出那种煽动的话两人打起来,等莫向北酒醒时他就不见了。最有可能也有动机如此做的人就是他了,可莫向北却肯定地道:“不是他。”
他说:“我与他从过去到现在,不管什么时候斗得再狠,都只会明刀明枪的来,不会暗地里给对方下绊子。这是我们之间不成文的约定,另外,真的是他,就不会在纽约对我下催眠迫使我恢复记忆了。”
我大吃一惊,“你那次在医院里重度睡眠是因为他对你下了催眠指令?”
“嗯,他找了纽约的一位催眠大师。”
“那......我的昏睡一周也是因为被催眠吗?”答案显然是的,从他讳莫如深的表情里可以看出,只是忽然见他眼中有痛意,当时没觉得,此刻回想就发觉有些不对,试探地问:“是我的催眠出现了问题吗?”
只见他点了点头:“那会我几乎有杀了陈华浓的心!是他的提议,说与其这样耗着不如干脆一点,可当你被催眠后就像遁入了找不到的时空,无论那所谓的大师怎么呼唤都醒不过来了,并且,他根本找不到你缺失记忆的入口,我把那洋鬼子给丢下了海,也把陈华浓给狠揍了一顿,然后带你上岸,可即便是找遍京城里的名医也对你束手无策。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懊悔,当你突然出现在我视界里时,我对自己发誓:就这样吧,记不记得都不要紧了,只要你在我身边。”
所以当时他说:再也不。
再也不逼我想起,再也不放开我!
我的眼眶不由再次湿润,以为从爸妈口中知道真相后自己很痛,可他并不比我少痛一分。当他记起来时,其实有恨吧,否则他不会那般逼迫。以他的性情最终肯退让得下多大的决心,也是我那段沉眠使他害怕了,就连后来我提出要独自回H市与他暂时分开,以一月为期时,他也都隐忍承应了。
一夜任性在阳台上吹风的后果就是——两个人都感冒了。
我还好一些就鼻塞,他则恹恹地躺那摸着额头都有些低烧。给他敷毛巾时恨恨地想:让你好好的偏要在阳台上扮忧郁,而且还不穿衣服光裸着上半身。
喂他喝了些温开水后就附在他耳边说去楼下买些药,他只睁了睁眼就又闭上了。
庆幸昨晚没把自个衣服洗了,要不现在走不出酒店。走下楼时我也打了两个喷嚏,拿着纸巾一边捂着脸嗅着鼻子一边往外走,酒店门口有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在那转悠,我原本也没注意,径自越过他们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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