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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金花将饭菜端了上来,虽谈不上丰盛,却也荤素搭配,有模有样,这令一天一夜没进食的女孩们再也顾不得形象,着实饕餮了一次。赛金花还不忘为段雪红做了一碗粥,并亲自喂她喝了下去。
餐后,赛金花将床铺收拾了出来,为三人所用。
一夜无话,袁晨再睁开眼睛时,天已经放亮。她看了看熟睡的袁莫晴和另一张床上脸色已微微缓和的段雪红,安心了许多。随后,她轻手轻脚的起了床,走到了窗边。
窗外又开始下雨了。珠帘般的雨滴顺着房檐绵延滴落,将袁晨和窗外的景致隔离开来。
江南的春天就是这样,阴雨连绵,一下好几天,难得见一次太阳。当地人称之为“梅雨时节”。
窗外的阴郁笼罩在这座不大的镇上,使袁晨感到十分的压抑。她干脆推开了窗,长吸了一口凉气,一股清爽突破鼻腔,直冲大脑,使压抑的心情瞬间得到了升华。
“好凉啊……”袁莫晴喃喃说着,将被子裹在了身上,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袁晨忙将窗子关上。的确,对于袁莫晴这样平曰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来说,昨天经历的事实在是太乱了,她太累了,真要好好休息一番。
袁晨缓缓走过床边,悄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又回身轻轻关上了门。
来到楼下,赛金花早已起来了,此时正坐在店门前择菜。
听到楼梯响,她回过身来,见袁晨走下,笑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啦?多睡一会儿嘛。”
“花姐也很早啊,什么时辰了?”袁晨问道。
“早什么早啊,快到午时了。”赛金花笑道,“不过对于你们来说已经很早了,毕竟昨晚折腾到那么晚才睡。”
“啊?已经快中午啦?”袁晨一愣,喃喃道。
“是啊,只不过又下雨了,看不出天色时分。”赛金花捋了捋头发,向外面看去。
袁晨走到赛金花旁边,蹲下身,拿起菜,也帮忙择起来。赛金花见状,笑了起来。
“花姐,”袁晨边择菜边说,“这家店就你一个人打理吗?”
“唉!”赛金花听她如此问,收了笑容,叹了口气道:“我也有过男人,不过因为义军到来,把我男人的心给勾跑了。他一心认为参加义军是发横财升高官的捷径,所以就丢下我,走了。”
“那,他升官发财了吗?”袁晨又问道。
“升官发财了吗?”赛金花喃喃重复道,“这个,就要问阎王爷了。”说完,她直直地看着门外的雨。
袁晨听后,一时无言以对,只好低下头,默默地择菜。
“咳!”赛金花长出了一口气,又恢复了笑容道,“别提那些陈年旧事了,还是说说你们吧。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呢。”
她们的名字对于赛金花倒是不必欺瞒的,就算欺瞒,曰后真有官兵前来朱集镇贴什么悬赏布告,那时也会败露的。到那时,曾如此尽心竭力施以援手的赛金花看到她们的真名,知道她们对她有所隐瞒,那该多伤心啊。所以袁晨将三个名字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赛金花。当然,她还是用了陈圆圆这个名字。
赛金花听后,点了点头,又问道:“对了,你们三个女孩又是怎么杀掉于月婷的呢?”
这个就不能完全实话实说了。袁晨想了想,编造了一个三人联手杀死于月婷的桥段,前因后果却是真实的。
“该杀!”赛金花听后骂道,“正因为这样,义军才越来越军心涣散。这样的女人,以后应该见一个杀一个!”
“是呀。”袁晨应道。听着对方的评论,她愈发觉得她是个姓格耿直的可亲的女人。可是她不想再谈自身经历,她怕万一哪里说漏了,会给对方留下不诚实的印象,于是岔开话题道:“这雨下起来,要多久才能停呢?”
“这可说不好。”赛金花说,“往年这个月份,有时一场雨要连下个十天半个月的呢。”
“哦。”袁晨点了点头。
“你放心,那些义军都是些慵懒之货,要是下雨,他们是绝对不会从襄阳城出来追杀你们的。至多是天放晴了,才会来人贴个什么布告招贴,可那时你们早已经远走高飞了。”
赛金花一语中的,正说到了袁晨的心坎上,她笑着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吧。”
“你们的目的地是哪儿呀?逃亡也总要有个目标吧?”赛金花问道。
“嗯……开封。”袁晨用力搜刮了脑海中的地理常识后,回答道。如果没记错的话,河南开封府应该是一路向北的,而袁时中给她们推荐的目的地是江苏常州府,是一路向东的。袁晨毕竟还没完全了解赛金花,不清楚她的本质究竟如何,所以不敢轻易交代真实去处。于是编了个瞎话。
“呀!那可是够远的。”赛金花很惊讶,想了想,又说,“这样吧,等你们走的时候,就乘那辆马车走吧,可以省下不少时间,以免被追兵追上。”
袁晨听后,觉得想哭,赛金花是个仗义的女人,是女中的豪杰,可自己却三番两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过意不去。
好在赛金花并未觉出她的异样,端起了盛满择好的青菜的篮子,“好了,收拾完了,我去剁点肉馅,给你们烙馅饼。”说着,起身向后厨走去。
袁晨怀着满腹的愧疚看着对方的背影拐进厨房,也起了身,走上了楼梯。
回到房里,袁莫晴已经醒了,见袁晨走进,她问:“圆圆姐,外面又下雨了?”
袁晨点了点头,说:“下雨也挺好,起码襄阳的追兵不会冒雨赶来,这样就为雪红姐的伤势恢复赢得了时间,否则我们可如何躲避追兵啊。”
“是呀,如此说来,这雨下得还不错。”袁莫晴笑道。
“一会儿我们就吃饭了,都快中午了,这一觉睡得可够长的。”袁晨说完,轻轻走向段雪红的床边。
“是嘛。下着雨,都看不出来时辰了。”袁莫晴看了看窗外,也向段雪红床边走来。
段雪红的脸色微微泛红,袁晨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说:“药还真管用,不烧了。”
袁莫晴说:“看来那老头儿怕我杀了他,不敢不好好医治。”说着,捂着嘴笑了起来。
二人正说着话,段雪红微微睁开了眼睛。
“呀!”袁晨惊喜道,“雪红姐,你醒啦?”
袁莫晴也忙扑到床边喊道:“雪红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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