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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温与赵锽当年在黄巢军中素有交往,闻听赵锽兵败被擒,便遣使至宣州,请求杨行密将赵锽送至大梁。杨行密拿不定主意,问计于袁袭。袁袭一听,眼中当时就露出了凶光,说道:“一旦赵锽前往大梁,必然会求兵复仇,不如斩首以送,就说是为乱军所杀。”
杨行密依计而行。
赵锽被杀的当晚,袁袭正准备安寝,突见赵锽手捧血淋淋的头颅自门外走进,袁袭大惊,回身便走,又见张神剑、高霸等数十人浑身血污,拦住了去路,后面隐隐约约还有好多兵士,依稀就是张神剑、高霸等人的部属,个个面露青光,伸着长长的手指,向他扑来……袁袭心胆俱裂,大叫一声,仆倒在地。亲卒闻听,急来看时,袁袭已是七窍流血地死在卧室之内了,享年还不到三十岁!
杨行密心内大恸,抚着袁袭的尸身哭道:“天啊,难道您不想让我成就大业吗?为何折我股肱呢?”一连几天神思恍惚,不问军事。
徐温劝其节哀,杨行密哭道:“我本好宽,而袁先生则常劝我以杀,这可能就是他不能享寿的原因吧!”
自此之后,杨行密性情大变,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擅杀一人!
袁袭之死,令徐温也颇为震撼,他本来就为宽和、平易,自此之后,他为人就更加宽容、仁和了,他此时才二十多岁,按道理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却已有不少军士呼其为“仁者”了。
杨行密既然占据了宣州,也就有了根据之地,稍作休整后,即令田颙、安仁义、李神福、朱延寿、刘威、柴再用等出兵浙西,攻取苏州、常州、润州,兵锋所指,尽皆望风披靡,一时军势大盛。正在扬州的孙儒听到探报后,竟然发兵十余万欲趁虚攻取宣州,杨行密闻报,急欲率军阻截,但徐温却道:“孙儒主力来攻,扬州必然无备,不如趁机夺取扬州,到时候,孙儒必会回军救扬州,如此,宣州就可保无虞了。”杨行密大赞“妙计”,留其妻弟朱延寿据守宣州,他则亲率大军间道奔袭扬州。正如徐温所言,扬州果然无备,被杨行密一举攻克。就这样,杨行密第二次又进入了扬州。
孙儒闻听扬州被杨行密所占,不禁大惊失色,只好急令回军。杨行密闻报,欲弃守扬州,回军宣州。徐温道:“我军若回宣州,孙儒必然再图宣州。不如遣使者前往大梁求援,扬州城坚,我军当能守些时日,届时再作计较。”杨行密依计而行,急遣使者前往大梁。
使者到达大梁后,朱温正在为赵锽被杀一事而恼怒着呢,自然不愿出兵相救,但敬翔却道:“孙儒、杨行密相比,孙儒兵势较盛,若杨行密再为孙儒所并,淮南必将为孙儒所有,将更难制服!主公不如以救杨行密为名,先灭孙儒,再图杨行密。”
朱温顿悟,遂令丁会留守宿迁,继续攻袭徐州,令庞师古、葛从周、霍存、李思安、王檀、黄文靖等将率十万大军南渡淮河,救援杨行密,伺机灭除孙儒。
杨行密使者刚离大梁,又有邢州使者前来大梁求援。原来,李克用为报上源驿之仇,一直想由邢州打通赴汴州的通路,在此之前就已经多次发兵攻伐邢州了。
第一次是在三年前,也就是光启二年九月,李克用遣其弟昭义节度使李克修率领一万骑军攻掠邢州,大败孟方立于焦岗,斩首数千级。一个月后,李克修第二次再攻邢州,孟方立出战,又被击败。去年秋天,李克修第三次率大军攻邢州,孟方立听从其部将石元佐的建议,向汴、镇、云三州求救,朱温当时正专心于兖、郓,无暇相助,而王镕却愿出兵三万援助邢州,李克修闻报,只得无功而返。但孟方立却不听石元佐劝阻,竟遣大将奚忠信与石元佐率兵三万,出兵追击,结果又是全军覆没,奚忠信被李存孝当阵斩杀,石元佐也被李存孝生擒,并投降了李克修。
此次,李克用又让李罕之、李存孝率大军第四次来攻邢州,而且是势在必得。李罕之先是依照石元佐之计攻打磁州,孟方立果然中计,遣大将马溉、袁奉韬率兵数万救援磁州。不想,马、袁在琉璃陂中了李存孝、李罕之的埋伏,邢军又被击败,袁奉韬被李存孝生擒,马溉则被李罕之生擒。之后,河东军直逼邢州城下,李存孝命刀斧手将马溉斩于城门前,令军士挑着他的首级,绕城高呼“有能斩孟方立首级者,可做三州节度使!”
孟方立性格刚愎,心胸狭窄,平素里待属下又寡恩少义,如今,邢兵见河东军势大,李存孝、李罕之又勇猛无比,因此大都无心守城,军心大为涣散。当夜,孟方立巡城,见守城兵士竟对自己不理不睬,而且个个牢骚满腹,自觉无力扭转溃势,不禁万念俱灰,回到家中,竟饮鸩自尽了。
孟方立堂弟孟迁素得士心,孟方立自尽后,众军就推举他做了留后。孟迁一面激励军士,严守州城,一面遣使赴汴州求援,邢军士气一时又有所恢复。
朱温见罢邢州使者,不觉有些为难,此时诸军正忙于讨伐时溥、救援杨行密,根本就无暇分军救援邢州,但邢州又不能不救,想来想去,最后就只好令王虔裕率军一万借道魏州,去援助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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