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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四十来岁的年龄,一身黑布衣,脚下是一双黑布鞋,身高比常人要矮上几分,下颚的位置留着依稀的胡茬子,整个人看上去,好似被岁月洗磨过一般,有种说不出来的颓废感。
这人是我的第三位师傅,张知山,我手头上的功夫,多数都是他教的。三师傅不爱说话,脸上永远挂着一副淡淡的忧愁,宛如全世界都欠了他的。最让我无法释怀的是,我拜他为师后的第三个年头,他老人家因为一件事,将我逐出师门。
这么多年以来,他老人家即便逐我出师门,但心里,我依旧拿他当师傅,一生敬重的师傅。
我跟他的第一次见面,他站在王润学边上,他比王润学要矮上一个头,他当时仅仅是抬眼瞥了我一眼,我也正好望着他,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
他收回目光,对着王润学说了一句什么话,那王润学面色一紧,失声道:“张知山,你别不识好歹。”
他没有说话,抬手就是一拳砸在王润学脸上,紧接着,又是一拳砸在王润学腹部,那王润学瞬间蹲了下去,捂住肚子,一脸狰狞地盯着三师傅,也不敢说话。
很快,三师傅闲庭信步地离开,围观的那些村民好似很怕他,立马让开一条道。
我不知道三师傅为什么要打王润学,也不知道三师傅跟王润学有什么恩怨,我仅仅知道,正是这次的匆匆的一瞥,我跟他结下了一场师徒缘。
随着三师傅的离开,那王润学指着三师傅的背影,骂了好久,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大致意思是,三师傅是武夫,他是秀才,又说耍刀的永远玩不过耍笔杆的,别让他拽着机会,非要弄死三师傅不可。
我当时在房顶听着这话,默不作声,心中对三师傅却是羡慕的很,但眼下,显然不是羡慕的时候,因为那王润学朝我看了过来,见我愣在那,骂了一句,“看什么看,赶紧上梁!”
我没敢回话,连忙让把手中的两根绳子放到地面,又让王润学的二哥,把绳子绑在房梁的两头,最后将另一根绳子丢给站在我对面的那中年男子。
待王润学二哥绑好房梁后,我跟那中年男子负责拉梁,毕竟,这房梁颇重,一个人肯定拉不上来,必须得两人分头拉。
大概花了一两分钟的时间,房梁拉了上来。按照上梁的规矩,房梁拉上来后,不得直接将房梁放入房梁凿,得吟贺文,其意是祈求房屋世代昌盛,最为主要的一点,民间把这根房梁当成了荣昌的主宰,所以,这吟贺文之前,又得杀鸡敬神,还得用鸡血在房梁的两端画上两个‘太极图’。
而这王润学上梁,好似志不在此,我心里也没底,就朝他问了一句,“要吟贺文么?”
那王润学估摸着是因为被打了的缘故,语气特别冲,说:“不吟贺文,你当什么鬼匠。”
好吧!
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也没说什么,就唯唯诺诺的让他提一只鸡公、一柄菜刀(菜刀要崭新的)、一张21公分乘29公分的红纸。
那王润学应该是早有准备,立马把这些东西拿了起来,装在一个竹篮里,我用绳子把竹篮吊了上来,先是用红纸包住鸡身,寓意着披红,有长红的意思在里面,后是挥了挥菜刀,又用菜刀在墙壁上拍了三下,每打一下,我都会念上一句词。
打一下,念,一声槌响透天门。
打二下,念,金槌敲处诸神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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