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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有千斤重石压于背身,窒息实有,痛苦更甚,双臂如同被铁钳夹住摇摆一毫都不可得。
“你给此二人施了什么毒,赶快解开饶你性命,否则我当下一剑抹杀了你!”
耳后传来醇厚男声,此人实力非比寻常,膂力过人不说,内力怕也不是泛泛之辈。汪毓听得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何意自是无所表示。身后男子见无动静,锁住汪毓一口四肢之双手骤然发力,勒得他难噏挂泪面色发紫,又有内力导传体内,直搅得脏腑翻滚好似热锅熔炉,痛苦不已。
“我且放开你一臂,你把解药掏出于我,要是敢耍花招,我叫你比此时还要痛苦上百倍。”
待感左臂被松,迅速拔出腰间短剑欲往后刺去。身后男子倒是没料到此时此刻汪毓还敢以身犯险,势急之下松开捂住汪毓口鼻之手一掌按下挟剑之臂,狠狠攥住,只此一攥便于汪毓手腕留下紫色淤痕,岂料口鼻一松,汪毓当下也无顾忌,只想着哪怕让柳剑派二人逃出也可,扯声高呼。
“啊……”一音未毕,后脑复被一掌按下,启开之阔嘴被压按于土壤之中,直吃了几大口泥巴。
“好你个诡计多端鬼手门,命都不要了也不愿解毒么!”
言听至此,汪毓也是明白上几分,看来来人是将己误认为是鬼手门之流,误会大了!想启声辨明奈何口已埋土发语不得,口中呜呜连连却又如何表述心中所想,焦急万分实也无可奈何。
“汪兄,我来助你。”先前惊呼半音已将柳珋惊醒,本身睡眠便浅当下直躯了瞌睡纵身扑来,一沉闷实乃肉体碰撞之音响过,便是两声“哎哟”闻见。
“不对!”
明音入耳,柳珋顿感熟悉:“可不就是!”连忙爬起身定睛觑往那人,待得目明当也发声:
“镛师兄!怎会是你!”
“怎就不会是我,你个兔崽子撞起人来没个轻重,对师兄都舍得下这么重的手?”被撞之人揉了揉脑袋,很快自地面爬起。汪毓便趁此际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啐出口中腥泥抽剑相向,三人互抵对峙,却不出剑也非斗相,只闻那人昂起头对着柳珋道:
“眼下此景,师兄有点看不懂了。”随是爬起,紧张也是:“怎地?你不是被下毒放晕睡去,怎此时就无事了,还帮着歹人对付你师兄?”那人,柳镛也是抽出柳剑抵向汪毓,此时夜色正浓,二人便都看清不得对方容貌。
“师兄,你错伤好人了,这位哪里是什么歹人,他实便是我们千辛万苦要寻得的汪毓,汪兄弟啊。”
“哎呀!如何!果真?”
“千真万确!”
柳珋当下便将此次自己与柳静芝被擒,如何遭得汪毓相救,又如何破敌乃至修养至此一一奉知,彼时看不清众等脸色神情,但可感受柳镛满身颤抖掩盖不住的激动,掷下柳剑扑上前去一把握住汪毓双手:
“柳剑派柳镛于此,感恩戴德汪兄弟、汪恩人数番救我柳剑派子弟。”却闻颤音疑哭,如哀如诉恸动万分,也是自责甚许:“先前唐突出手实在羞愧,恩将仇报乃是我柳镛狗眼不明,日后我定禀明罪责甘受唾骂,此时还望汪恩人宽容大量,受我柳剑派无用之人三叩之谢。”便欲跪身做拜。
“镛大哥,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汪毓如何敢受,连忙托举柳镛双肘将其拉起,一把抱住肩首,二人齐哭再是不做遮掩:“柳剑派半年前救命之恩如何能报,你若跪将于我,不是让小弟受那不义之骂名。此时你来了,那我便放心交还二人与你,我的心头悬石可算是落了地了!”
“啊,汪兄弟,汪兄弟啊!可叫我找得好苦啊!”柳镛狠狠抱住,哀哭一时:“这半年,承恩子瑾师兄时时挂念,我与承惠师弟不知出门找寻过多少次,次次没有访得,便是消息都未曾闻上半句,一想到汪兄弟为救我等无用之人极尽苦难险些丧命,如今又是生死未卜杳无音信,心中便不是滋味,难道要让汪兄弟这大好男儿无声殒逝、要让我柳剑派失信于人寒了热血好汉之心吗!这下好啦,汪兄与我复又得见,数次救我派子弟,我便感激上苍厚待我柳镛,此生竟能遇见如此赤忱男儿!”
更抱为抚,柳镛目皆怀慈,问汪毓道:“汪兄弟,此去一别,如何逢凶化吉如何赶赴至此,可否备细说来,莫叫兄等徒是操心。”
汪毓闻皆感动,自己如何?草芥一般无名之辈,竟惹得一众前辈挂念于心,鼻头一热烫珠划过,娓娓道来:“那时我遭得侯知客卷去,他却非存歹心,实有救我之意。携我去了一偏隅小乡,叫一户人家的相公好生照顾了我。多时药膳煨粥相喂,滋身补心多有复意,又蒙天佑且多方前辈厚荫相拂,晚辈终于得醒。”
“甚好,甚好,众位师兄弟最怕那个四臂拳卷你又回鬼手门,那时我们如何可救?”
“不曾归门,侯知客恨郭磊施恶相欺,更毁一目,多积怨气同他门决裂,也便为了报答我饶他猴郎性命之事,存心救我,还藏了我的铁剑与飞剑,此番全仰仗他,我方得活。”
“珋师弟,你且听得。无赖之门也有仗义之徒,以后行走江湖,万万不可以宗取人以势欺人,若非大奸大恶,得饶人处且饶人,留一线时,日后可待相报。”
“师兄,柳珋明白,师父也常说‘夫为善者,福虽未至,祸已远矣;夫为恶者,祸虽未至,福已远矣’,也是如此。”
“嗯,诚如此说。汪兄弟,你且再说。”
汪毓顿了顿,又道:“休息多时回复得元气,待能下地,辄便同着照顾我的兄长一同寻着杂工过活,日子可过也算安稳。苦于化气散之毒不得内力可用,又舍不下手中铁剑,便独自琢磨些剑招拳脚 ,小有所悟。后时码头处,得遇茅英道长,弘钧大哥与同鬼手门一行,又是剑拔弩张之势。得白捕头官家用势相挟,放得我过,一等登船,后混于渔网内逃出。再后时,遇得柳珋兄弟静芝姑娘,如此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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