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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街口,阿贝尔看到了蛛姀。
红睫黑眸的森林女巫抬眼锁定了她。
阿贝尔觉得疲惫。
她决定装作没看见蛛姀,大步地向前走。
“阿贝尔老师。”
阿贝尔挺直了腰,无奈地回头。
“什么事,蛛姀同学?”
“你既然已经看过我的档案,知道我的名字,就应该了解到我有五百年的记忆传承。黑森林留下过很多杰出的时间魔法师,他们把自己的所见所感交给了黑森林,希望能让后世知晓……而这些传承现在只在我的脑海中。”
阿贝尔不自觉地呼吸急促了起来。
关于时间魔法的记录太少,所有时间魔法师都是摸索着前行。时间魔法与其他魔法的地方在于,他们拥有穿梭时空的能力,甚至于能看到世界的发展和倒退。他们的魔法具有相当强的毁灭性和危险性。
时间魔法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没有人能知道,包括阿贝尔。
所以前人成功的经验对他们这些时间魔法拥有者来说,简直就像第二次生命。
一条捷径能省下至少二十年的时间。
蛛姀的话对于任何一个时间魔法师都有巨大的吸引力。
阿贝尔没有轻举妄动。
她在等蛛姀后面的话。
“……所以阿贝尔老师,请不要轻易地就做出什么让人觉得无法接受的决定,我的第六感比你的魔法要准,如果不好的事情发生了,那随之发生的,还有时间魔法传承的消失——我会把我的记忆删除,让这份来自前人的馈赠掩盖在黑森林中再不出现。”
阿贝尔想象一下那样的场面就要呼吸困难。
她嘶了一下。
“你怎么能这样做!这可不是关乎我一个人的,而是所有时间魔法师的未来啊!”
蛛姀微笑。
“我不在意。你不做坏事,这种结果就不会出现。阿贝尔老师,慎重。”
阿贝尔无话可说。
半晌,她问蛛姀。
“为什么?我明明表现得很友善。”
她认为她表现的无懈可击。
可是从诺尔维雅到蛛姀,他们全然不相信她。
蛛姀伸了个懒腰。
“阿贝尔老师,过度的善意和热情都是值得警惕的,而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并不像你表现出来的那般和善。
——但是我不在乎你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你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仍旧保持着这份伪装,我会把黑森林中所有关于时间魔法传承都给你。”
“成交吗?阿贝尔老师。”
阿贝尔沉默地应下,意外地看到了蛛姀轻松的笑容。
她还是忍不住追问,她问过诺尔维雅的问题。
“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红睫黑眸的森林女巫漫不经心,“嗯……没有什么意义,我开心而已。”
阿贝尔不信蛛姀的话。
但她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阿贝尔打算乘坐马车回家了。
街道上不许随便使用魔法,违者重罚。
而当阿贝尔坐上马车时,看到的是腓比烈的野玫瑰,让罗家族唯一的女公爵,菲阿娜。
菲阿娜很少笑。
但是在1206的菲阿娜眼里是有笑意的,不多,但是并不令人恐惧。
而此刻的菲阿娜,更符合传闻中的铁血狂战士的形象。
那双冰冷的蔷薇色眼眸中,透出的是对猎物的紧紧相逼。
阿贝尔安稳地坐上马车,她等着菲阿娜的威逼利诱。
菲阿娜开口了。
“贝尔·菲利克斯,出生于锻造师家族,菲利克斯旁支,温町镇人。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由父亲抚养长大。三岁前不会讲话,四岁……”
阿贝尔瞳孔紧缩。
她已经改了姓。
她不再是菲利克斯家族的人,她已经告别了她的过去,亲手斩断了和菲利克斯家族有关的过往。
她现在是阿贝尔·费克瑞斯。她是有名的时间魔法师,不再是在酗酒父亲毒打下苦苦挣扎没有任何办法的孩子。
她不是。
阿贝尔凝视着面前的菲阿娜,沉了声线。
“别说了。”
菲阿娜没有停。
阿贝尔戾气外溢。
她的手指微动,却被菲阿娜不紧不慢拿出来的专门为限制时间魔法的仪器停了动作。
阿贝尔紧紧咬牙。
她轻视了他们。
她以为自己的实力可以抵挡住他们的所有攻击,但是她忘了,这一群人是有钱有权的混蛋。
当他们下定决心想要阻挡她,那她不一定可以全身而退。
菲阿娜继续讲着阿贝尔的生平。详细而准确。
她在阿贝尔抗拒的状态下,一直讲到了阿贝尔被同镇的牧师欺凌,利用魔法设计陷害牧师成功的经历。
环环相扣,无处可逃。
牧师最后被处决,没有人觉得这是一个阴谋。
菲阿娜平视着捂住耳朵的阿贝尔,声音凌厉。
“你的生平经历告诉我,你是一个睚眦必报、心思深沉谨慎、下手毒辣的人。我并不想评价你为人处世的方法态度,也无意于找你麻烦。”
“你遗落在街道上的首饰在我手里,阿贝尔·费克瑞斯,既然你决定代替麻吉克帕尔来当我们的指导老师,就请你不要动歪心思。我查得出你的过往,也就能查的出你与他们的交易。”
“我还没同意。”
阿贝尔冷声反驳。
“那项交易,我还没同意。”
菲阿娜停了停。
她手腕上的粉色小锤微微晃动,和她项间温暖的兔子项链都展示着别样的温柔。
“阿贝尔老师,即使你能得到不菲的赏金,也不会有机会挥霍。”
这是上马车后第一次,菲阿娜叫她,“阿贝尔老师”。
那双蔷薇色的眸子像花团锦簇的陷阱,
阿贝尔动过歪心思,但是她还在犹豫。
她每次做什么交易前,都要衡量一番,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会成交。
她对于那比堪比天价的赏金很是心动,但是此刻,她只觉得一片冰冷。
今天的桩桩件件,都耗费她的精力。她觉得如果菲阿娜之后还有艾尔利特……她大概会崩溃。
她现在就好像光着在菲阿娜面前,对方洞悉她每个动作,每个意图,而她对菲阿娜一无所知。
甚至在1206,当菲阿娜表现出不经意的温柔时,她觉得菲阿娜乏善可陈,认为菲阿娜不过是外强中干的、只知道破坏的杀人狂,被她骗得团团转。
她轻视他们。
她高高在上地觉得,所谓的恶棍们不过如此,学院的传言也不过是夸大其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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