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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十年前,青鸾别院的惨案发生后不久,一直称病在慧亲王府里的云天就暗中派人去召集死者的家属,并且专挑那些十岁以下的孩子。因为这个年纪,无论在哪个方面,都是最容易掌控的。他对他们进行秘密的训练,同时还不停地灌输仇恨。
关于青鸾别院一案,虽然宣亲王成了最后的真凶,并且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是有一些人,更愿意相信,皇帝才是真正的凶手。在训练的第一天,云天就对他们说,要想报仇,就要杀了那个高高在上、手握任何人生死的皇帝,而要想杀了皇帝,就要摧毁齐国,而要想摧毁齐国,就要摧毁齐国的未来——也就是太子和武王。
白隐衣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他也无需再多说些什么。
习落花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后,心情变得十分沉重和复杂,倒不是对他,而是对云天。
“这说明不了什么。他最多只是隐瞒我,并不是欺骗我。况且,我要的是报仇,就算他要的是皇位,但只要我们的目的都是让皇帝死,那对我来说,就没有什么区别。就像你刚才所说的,各取所需,没有人吃亏,每个人都是赚的。”习落花道。
“我说你被骗吃亏,指得并不是这个。”白隐衣道。
“那你指的是什么?”习落花问。
“你凭什么相信,皇帝就是青鸾别院惨案的幕后凶手?”白隐衣反问。
“这……”习落花一滞,怔住了。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从来都没有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一直都是听云天说的。她从一开始的懵懂到接受,再到相信,又到坚信,最后到现在的理所当然,甚至连怀疑的概念都没有。她突然感到了恐惧,害怕那些支撑自己的东西,随时都会被抽空。
“难道……凶手不是皇帝?”习落花问。
“在我证明他是之前,他就不是。”白隐衣回答。
“你怀疑……云天才是?”习落花又问。
“在我证明他不是之前,他就是。”白隐衣道。
关于青鸾别院一案的幕后凶手,虽然很多人都有不同的猜测,但是总结归纳起来,无非也就是两种。一种是明处的凶手——宣亲王,另一种是暗处的凶手——皇帝。不过,相比起他们,白隐衣更愿意猜测是那个一直称病不朝躲在慧亲王府里从不出门的云天。
他之所以怀疑他,完全是因为他母亲对他的评价——他是一个不值得相信的人。
习落花此时非常迷茫,所有的强硬都坍塌了,自语道:“我该怎么办?”
“为了你的安全,一切如常。”白隐衣说话的语气,沉稳而坚定,“你来监视我,我没有发现你,你看到什么,就回复什么。但是,你听到的事情,就要假装听不到了。”
“你指的是什么?”习落花问。
“院子里的人,和我的关系。”白隐衣道。
“我虽然听到了,但我并不明白。”
4
在江京城中心最繁华的地段,有一处大宅,四周都围着高墙,看不到里面。紧临大街的正门很大,精铁打铸,刷着红漆,非常气派。但是,这扇大门,似乎有近二十年的时间,都没有打开过了,不仅看不到有人进出,甚至都看不到有人打扫。
不过,这里却是干干净净,就连门前的那对石狮,都是一尘不染。
这正是慧亲王府。
自从云挚登基继位之后不久,云天就称病在府,闭门拒客,切断与外界的一切往来。久而久之,大家自然就对这里和这里的人慢慢淡忘了。要不是每天清晨,都能看到菜贩从侧门送菜进去,还真的以为,这座大宅里面,早就没有人住了呢。
云天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不知是一夜没睡,还是早就起来了。他眯着眼睛,看着身前的柳树被风轻轻吹动,柳枝慢慢摇着,刚升起的太阳把光芒从茂密的枝叶中透过来,碎碎亮亮的有些晃眼,明明是轻松明朗的风景,却被他看得异常阴沉。
习落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道:“主人,我回来了。”
云天依然眯着眼睛,并没有看她,只是嘴巴动了动:“你回来的太早了。”
“我发现了两个陌生人,觉得有些蹊跷,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习落花解释着。
“你先去休息吧,有什么需要我知道的,稍后再来找我。”云天淡淡道。
“是。”习落花应了一声,便转身退去了。
云天这时才慢慢转过脸,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睛眯得更加厉害,也更加阴沉。他手指轻轻一动,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随即出现,弓身立在旁边。如果第一楼的人在这里,一定会非常吃惊,因为他们对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绝对不会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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