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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铃却没理她,站在那里看着窗外。银锁躲在她背后,悄悄伸出头来,不料一伸出来就遭到寒儿的瞪视,吓得她吐了吐舌头,又缩了回去。
金铃道:“我叫她搬到我隔壁了,明日可叫她扫这边,不必你来。”
寒儿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惊道:“少主!少主竟叫这胡儿搬得这么近?”
寒门士族,蛮夷汉裔,贵贱有别。寒儿虽然从小同金铃一道长大,却也从不敢僭越。就算是出来任务,她与莲儿也不过是侍女,只能住厢房,何曾住过正屋了?因此她万分难以置信,为什么少主能叫一个来历不明的胡种住在身畔而毫不挂怀呢?
金铃点点头,道:“你去休息吧,稍后再来汇报。”
寒儿不敢再问,带着一肚子疑问和一肚子火回了自己的房间。
晚饭时分,四人在堂屋中吃饭。屋中安静异常,寒儿因为今天得罪了金铃,不敢多话。银锁却是担心多错多,若是被寒儿记恨,后患无穷。莲儿不知道她们今天为什么这么安静,一个人雾沙沙地吃着闷饭。
终于寒儿还是忍不住了,碗一推,长身而起,拱手道:“少主,你将小龙王招到身边住,是之后要带她回山吗?”
此话一出,连莲儿也坐不住了,失声道:“少主要小龙王住哪?”
金铃皱眉道:“住之前放行李的那间。怎么了?”
莲儿饭也忘了吃,一时竟不知道什么好。就连银锁也震慑于这种诡异的气氛,停下筷子,一会儿看莲儿,一会儿看金铃。
莲儿不解道:“为什么?”
金铃道:“她白天一个人在外间不安全。”
莲儿语塞,腹诽道:因此你就把她藏在自己屋里吗?!
寒儿不忿,几乎开始胡言乱语起来:“那以后我们称她什么?小龙王妹妹吗?这成何体统……”
莲儿扯扯她,叫她不要妄言。又对金铃道:“少主,确实这名字不太含蓄……”
她知道寒儿快言快语,定要“带出去不嫌丢人吗?”
金铃想了一下,道:“‘河伯东出渤海望若而叹’。小龙王既然姓龙,就叫龙若吧。”
莲儿心下乍舌:龙若这名字很是清俊啊,比之莲儿寒儿简直是云泥之别,简直不是小丫鬟的名字,少主是在玩哪一手?
寒儿却已经喊起来:“什么?为什么比我的好听那么多!”
莲儿又拉住她,免得她上去找小龙王拼命,心中却道:重点哪是在小龙王到底叫什么名字?少主此番忒托大,竟硬要个认识不过几日的小乞儿留下来,不知为了什么。
莲儿与寒儿皆是乌山附近正经人家的孩子,家有几口薄田,祖上是念过书的,自然瞧不上银锁这类盲流,更加不理解金铃这种高高在上的小少主为什么要与她来往。
金铃并不理小女孩奇怪的问题,转而问道:“寒儿,你今日要汇报我什么?”
寒儿一怔,立刻从袖中掏出一张彩笺呈上来。金铃接过一看,皱起了眉头,“竟有此事,寒儿立了大功。明日莲儿看家,等下去知会戴公白公二位前辈。寒儿养足精神,明日随我去。”
两人领命称允,各自散去,家中又只有她们两个了。
金铃在堂屋中待着,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卷书,侧卧在榻上啃书消磨时间,银锁收拾完厨房回来,见金铃还在榻上倚着,道:“少主,不回房吗?我替你掌灯。”
她灭掉屋中四个角的灯,提起金铃枕边的那盏,等她站起来。
金铃站起身来,接过她手中宫灯,提起来,连人带灯凑到她眼前,仔细看了一看,又伸手摸了一下,站直起来,道:“你哭了?是不喜欢我起的名字?我可以起个你喜欢的。”
银锁摇头,本只是眼眶有点发红,听了金铃的话之后,眼泪吧嗒吧嗒地像倒豆子一样掉在地上。
金铃温声道:“不愿与我一道回山吗?我师父不凶的。”
银锁不答,只是摇头,大有洪水泛滥之势,金铃摸摸她的头,一手提灯,一手牵银锁,走回后院。
她见银锁呜咽不止,失笑道:“泪袋子,是谁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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