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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己在张寿面前信誓旦旦,声称稳重可靠憨厚老实的几个棉农,此刻却把张寿围在当中,七嘴八舌唠叨个没完,小花生顿时额头青筋直跳,很有一种丢脸的感觉。
信不过朱二……那你们也得信得过张博士啊!云河叔还有你们几个,当初挟持大皇子,而后侵占行宫,那得多大的罪,人家还不是说饶过就饶过了?虽然朝廷的最终决断还没下来,可张博士到底还是冒着很大风险。现在人家帮你们谋划将来,你们还挑三拣四!
小花生忍不住开口嚷嚷了一声别吵了,然而,他又不是老咸鱼,这一声叫嚷之后,什么作用都没有,谁都不听他的。他正在那急得火烧火燎,紧跟着却只听一声暴喝。
“全都给我闭嘴!”
见四周围刹那之间安静了下来,但一双双眼睛却倏忽间都看向了自己,朱二顿时有些背心冒汗。他可是知道的,这些如今看似憨厚老农的角色,想当初还曾经跟着冼云河出去打过许澄召集的那些“义军”!在沧州这种武风极盛的地方,绝对不能看不起上年纪的大叔大爷!
然而,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要撑住,不能软蛋,朱二总算还是端出了一副冷硬坚定的面孔:“我知道你们从前被沧州那些无良大户给坑怕了,所以信不过我。这很正常,我们总共也没打过几次交道,我又年轻,从前名声也一般,办事也不牢靠。但是……”
他拖了个长音,猛地提高了声音:“但那不是你们拖着张博士喋喋不休的理由!你们可别忘了,他是钦使,是他否定了沧州乱民这四个字,是他慑服了那些奸商大户,是他让你们沧州能长治久安,你们懂不懂什么叫规矩,懂不懂什么叫尊卑上下?”
“别把钦使当你家二小子!”
张寿原本还觉得朱二这难得的发威颇有点气势,心想孺子可教,果然是经一事长一智,可等听到最后一句时,他终于给气乐了。然而,看到一群刚刚还叫嚷跳脚的棉农一下子都老实了下来,有的面露尴尬,有的畏缩地偷瞧自己,他就知道,朱二的提醒到底还是起了作用。
至少这会儿,人们已经想了起来,面前的不是他们去拉来主持公道的邻家读书郎,是有品级的朝廷官员,是奉旨而来的钦使!
因此,他也懒得去骂朱二那最后一句极其不像样的话了,咳嗽一声就开口说道:“你们的顾虑,我明白。你们这样背靠土地看天吃饭的农人,和朱二郎这样出身勋贵之家的人打交道,难免会担心他和之前那些无良的家伙一样,欺骗瞒哄你们。”
见众人一个劲点头,他就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但是,如若朱二郎和你们定立契约,难道你们就能信他了吗?恐怕也未必吧。契约这种东西,一旦官府有所偏袒,仍然是说不准的。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拿着契约却求告无门了。”
朱二见众人恨不得把头点成小鸡啄米,他不禁心情大为郁闷,刚刚一言既出,万籁俱寂的威势,仿佛只是他的错觉。于是,他索性埋头生闷气,再不做声了。
而小花生终于逮着了机会,连忙开口说道:“是啊是啊,有张博士给你们作见证,你们还怕什么?又不是让你们卖地,又不是让你们把地挂在朱二公子名下,你们怕什么呀?”
虽然年纪小,但亲眼看着小花生从前跟着冼云河跑腿,众人也听冼云河说人在占领行宫一事中建下大功,哪怕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大功,可如今看人又跟着张寿跑腿,赫然挺受重视,他们自然而然也愿意听一听他的话。
此时此刻,听到小花生这么说,几人面面相觑之后,就有人小声说道:“真的不用把咱们的地挂到朱二公子名下?”
听到张寿含笑说了一句真的不用,众人立时喜形于色,朱二就愤愤骂道:“白送给我我都不要!我堂堂赵国公府二公子,身家无数,又岂会把你们那点地看在眼里?”
什么高风亮节,名声清白,都比不上朱二这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虽然身家巨万的富商财主,也会因为贪图邻家屋舍、花园、商铺而下黑手,就比如之前沧州的那些奸商大户一样,但朱二之前的所作所为再加上他此时的承诺,然后有张寿的旁证,终于让人们有了点确信。
当然最重要的是,地还是自己的,这一点确实让人安心!
见几个棉农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张寿这才开口说道:“之所以请大家把所有地都集中在一起,是因为连成片之后便于劳作。至于自己的地会不会因为不是自己种而产量低甚至荒废这件事,其实很好办。之前朱二郎说是每年收获按劳分钱,但我觉得应该按月分钱。”
此话一出,朱二和小花生就只见几个棉农登时神情一振,如果说之前还能看得出几分勉强,那么现在众人一副恨不得张寿赶紧往下说,他们洗耳恭听的样子。朱二正嘀咕长得好就真是什么地方都有特权,可随即就被小花生一声嘀咕给气得翻了个白眼。
“好好学学,别只会赌咒发誓撂狠话!”
张寿却没注意小花生和朱二之间的小小互动,面色和蔼地说:“从前你们是每年一次收获季,变卖掉的棉花来维持一年的生活。若是歉收,或者价贱,往往这一年都要节衣缩食,甚至无以为继。现在,若是你们加入合作社,那么每个月都可以取得一定的报酬。”
“而这个报酬只是一个基数,根据每个人加入时持有的田地不同,数字各不相同。但并不是说,你们能得到的钱就完全和你们的田地挂钩。根据每个人的耕作情况,每一季,也就是三个月,评定奖金,勤劳者能够得到一笔勤劳奖。”
张寿刚说到这里,立时有人叫道:“谁来评定?朱二公子么?”
朱二一看到有人斜睨自己,心里就顿时莫名不快,这是瞧不起他还是怎么着?虽然他确实不怎么会种地,连日以来到棉田走访,累出一身汗却也没学会多少名堂,可要他来看每个人是勤劳与否,他应该、大概、可能、也许……还是能看出来的吧?
虽然有些心虚,但朱二还是挺直了胸膛。一旁的小花生在一怔之后,也努力昂首挺胸,仿佛是在说,我也行的。然而,张寿却只是瞥了这一大一小一眼,随即就笑呵呵地说:“种地这种事,当然应该由专家来评定是辛勤还是偷懒,否则,难免会有人拿钱不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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