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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特别的事,赵无极每天开始坐在办公室里认真地上班。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因为李苹上调为县委宣传部副部长的余波此时还没有平息。
因为李苹正式接到调函到县委宣传部报到,才过了一个星期。
费仁强打电话问过区委,凤山差一个副书记兼副乡长,是上级派人来还是由凤山现有干部中产生,区委说不知道这事儿,让费仁强直接问县委组织部。
区委(区公所)是县委(县政府)的派出机构,无论理论上或事实上,都管得到凤山乡党委,但是,县委也有权力直接管理到乡一级政权,因此,这个时代的“区委”地位相当尴尬,有时,甚至只是个传声筒。所以,对区委有利的事,区委就主动承担;对区委无利的事,区委就说,问县委去吧。
县委组织部第二天就回话了:“组织部最近还没考虑到凤山干部调整的事(干部大调整,各局都没完全搞定,忙死了),但凤山党委可以提两名候选人,报到县委组织部,以供参考。”
组织部这也是实话,目前还没考虑到你们那儿,但你们又在问,所以你们就提供两个名单上来吧,至于最后是怎么回事,那得由县委常委会决定啊。
虽然卢江官场地震已经过去了一些时间了,而赵无极在中秋节也给他送了一盒月饼,但费仁强的“郁闷”状态并未消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徵象。
其原因当然是来自于新来的县委书记胡永生,以及新/县长安福林。此前,费仁强还有最近汇报工作的打算,但是,当他弄清楚胡永生是来自于省委的干部,而安福林是原来的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他就知道他不是很够格了,除非有比较重要的事情,可以提出面见书记和县长,否则,就只有等待领导召唤自己。
这当然算不上什么,想见书记、县长的人海了去,费仁强只是众多区乡干部的一个罢了。费仁强真正郁闷的,是最近收到的来自县委和县政府的文件,里面所谈的最近的工作重点,以及要加强干部队伍政治思想素质建设的内容,似乎都指向了凤山,指向了他费仁强。
而在乡党委组织党委委员和副乡级干部学习这些文件时,也不时有人就县委文件中的一些要求说出一些阴阳怪气的话来,那矛头指向谁的,费仁强肯定比别人清楚。
费仁强给组织部打的电话,只有他一个人清楚;组织部非正式的答复,亦只有他一个人清楚。本来,李苹上调就是一个大新闻,众多有机会的人都瞄准着这个位置,以及后面会出现的位置。但因为没有来自上面的信息,大家也只有瞎猜、瞎议论。
费仁强决定利用这个信息,来探一探乡上的情况。换一种说法,他决定用这两个推荐名额来做一些事情。
这次,费仁强非常聪明,他没有先找乡长白盛,也没有找苗成林,或者其他副乡长,他找的是普通干部,而最先找的就是赵无极。
在费仁强来,先找赵无极有很多好处。
可以让赵无极吸引一些火力和矛盾,到时没上位的人就有可能记恨赵无极,给赵无极下绊子,而费仁强可以出来为赵无极“证明”以解围,从而也向赵德正同志证明,我对你的儿子已经非常关照了。
而最终上位的人,也不可能记恩于赵无极。因为作出推荐决定的是乡党委会,再因为赵无极人微言轻,不足以影响到他的父亲,即便影响到了他的父亲,也影响不到县委常委会的决定。
也就是说,只要运作得当,人们都会知道一个事实:某人之所以没有上位,完全是因为赵无极在赵德正同志面前说了该同志的坏话。
那为啥上位的人会记不住赵无极的好呢。因为官场上的人更相信另一个道理:即想要成全一个人可能很难,但要坏掉一个人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这就是费仁强,一方面要修好与赵无极的关系,另一方面,随时想到的都是如何耍权术,即便是赵无极这样的人,他也照玩不误。
费仁强还玩了一个聪明,他找赵无极谈话的时间是在星期六上午,而下午赵无极就要回县城。那么,他就可以灵活地向某些人透露,上午啊我找赵无极同志来谈了话,他对谁能接替副书记一职发表了一些法,当然,因为组织原则,这些话,我不能给你说。而这样的机会,将从星期六下午到星期一上午,费仁强可以将想谈话的人都谈一遍。
赵无极当然不知道费仁强以这种方式算计他,因此,费仁强找他谈话时,他兴冲冲地就向费仁强的办公室跑去。
“小赵,来了啊,请坐,请坐。哎,最近我比较忙,也没找你谈心。在凤山,生活还习惯吧?”费仁强既热情又关心,如果是个雏儿,就凭这几句话就有可能被费仁强给卖了。
“谢谢费书记的关心,我在凤山还习惯。哎,费书记,请抽烟。”赵无极本就坐得极其端正,话刚一说完,就站了起来,将烟递了上去。
如果这个细节,换成“小赵,来,抽一支烟。”费仁强的形象会正面得多。但是,费仁强潜意识中,也是在等着赵无极的好烟啊!
无疑,这是人性的弱点,也是费仁强的一个短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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