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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章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最显眼的女子,他顿了顿,心中不由一阵狂喜,谢远臣的事情他也是清楚的,后来又听闻谢家寄养了太子庶女,他原先以为是三娘子,但是她现在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就是说其实真正的金枝玉叶是二娘子?
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这些日子以来,他不知道打发了多少美貌的侍妾,也许是因为那一晚的月色太美,他总觉得再也不会遇上比谢家三娘子更美的女子了,只是碍着和谢远臣的兄弟情分,他不好强逼,只能去替张邯周旋,不知道呕了几回血,后来发生那样的事情,父亲也不敢再沾手,他才得以喘息。
谢家如今牵连甚广,张邯的态度也变得犹疑,这正是他的机会!
姚浅丝毫没有注意到周章热切的目光,她的近视程度太深,只能看得清楚站在她面前三步之内的人脸,不计较其他的话,其实王贵妃把她安排在这里还算是帮了她,要是把她和贵女们放在一起的话,前头人家打了招呼,后脚转个身再来她就一脸懵逼的问你是谁,也太得罪人。
年三十的,又无使节在场,宫宴比想象中要随意一些,大臣们带来的侍从也都可以走动,只是不能随意进出大殿,好在那边和元盛帝交谈过后,太子和谢远臣也都入了座,听雪才能悄悄的凑过去,耳语一番。
谢远臣微微沉下了脸色,看向坐在元盛帝身边的王贵妃,不得不说那是一个美的让人忽视年龄的女人,穿着华贵的服饰,偶尔和元盛帝交谈几句,显得很是亲密。
严格来说王贵妃做的事情是没有错处的,宴席之上嫡庶分明,即使是皇室女,没有经过册封和有品级的也是不同的,没有经过册封的庶女,即使是皇帝的女儿也一样。
谢远臣正思忖着要如何替妹妹解围时,赵传翎放下酒盏,似笑非笑的抬起头,侧身对着上首的元盛帝道:“父皇,这次的宫宴是王昭仪办的?”
元盛帝笑道:“你刚回来,怕是不清楚,如今王氏已是贵妃了。”
赵传翎闻言点点头,又似乎有些了然的说道:“怪不得,我说这次宫宴怎么净针对儿臣呢,原来王昭仪已经升任贵妃,父皇,您还是让儿臣回去吧,儿臣害怕。”
“殿下您说什么呢?别是喝醉……”王贵妃咬牙。
父子俩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说说话了,那声父皇隔了很多年之后再入耳,别有一番舒心,元盛帝连忙打断王贵妃道:“我儿怎的?”
“父皇不记得了?平江三年,王昭仪因为有孕,一定要儿臣给她让路,儿臣的侧妃不懂事,下了辇车一脚踹掉了皇嗣,王昭仪半死不活被人抬走,后来您废儿臣时,这是首罪。”
赵传翎轻轻一笑,仿佛并不在意的说道。
众人原本酒酣耳热,冷不防听见这宫闱秘辛,吓的酒都醒了,几个离得近的大臣面面相觑,脖子缩得像只老乌龟。
元盛帝顿了顿,道:“我儿想如何?”
赵传翎道:“母亲不会想在皇陵里见到除父皇之外的人,就当儿臣求父皇,日后将贵妃葬入妃陵可好?”
元盛帝深深的看了一眼赵传翎,这是他的儿子,他曾经有许多儿子,可是能熬到出世的只有两个,等到长成,他才惊觉,那么多夭折的子嗣其实也许只是养出这惊才绝艳的一个,他继承了他所有的优点,完美的摒弃了他所有的缺点,他就像是另外一个更完美的他,他有时妒嫉,有时自豪。
他已经很老了,不可能再生出一个这样优秀的儿子,也许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离世,他能留在这个世上的只有这个更完美的自己,本能让他不想违背他的意愿。
姚浅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听雪回来,不由思忖是不是这个便宜爹不想替她出头,顿时有些泄气,举行宫宴的宫殿很大,她就算是勾着头也看不到前面那些达官显贵,更别提看到便宜爹和谢远臣,这口气只能咽了。
守岁的时候姚浅一直低着头,生怕被那位贵妃找了由头发落,却只收获了几个惊惧的眼神,她有些不明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
回去的辇车上一路无话,姚浅本来是有些生闷气的,觉得这回出师不利,更加发现了太子对她其实并不在意,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本来也不是她的亲爹,她白得了一个不错的身份就应该知足了,又不想着嫁人,计较这些名声的事情做什么?
这么一想她就坦然了,听雪苍白的脸色也被解读成没有完成任务的恐慌,姚浅拍拍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隔天夜半,几声钟鸣把姚浅从睡梦中惊醒,她揉了揉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听雪已经赤着脚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脸惊惧的说道:“娘,娘子,王贵妃她真的死了!我,我以为殿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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