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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出了醉月楼仍心惊肉跳,也不觉着热,迈开大步就走。吕嬷嬷和悠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得紧紧跟着。刚转过街角,后面便有一男声道:“姑娘请留步!”
江风回头,见是一马车夫,吕嬷嬷问道:“何事?”
那车夫指着她们来的方向道:“那位爷雇了我的马车,要我把姑娘送到城北的江家。”
车夫手指处,李隆业正负手站在醉月楼前。
江风见状,也不示意致谢,只毫不含糊地三步并作一步上了马车,身姿之灵巧,动作之矫健实属罕见。
帅不过三秒!因为太着急紧张的缘故,一头撞到车门上,后面的丫头婆子赶紧上前搀扶。
李隆业后面的近卫不厚道地笑出了鹅叫声。
竟然也没被责怪!
李隆业也觉得这一幕让人很舒心。
江风一头扎进西厢房,连江绯拿胭脂道歉也拒绝了。
这个李隆业目灼灼似贼邪,绝对居心不良。那绝对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物,王孙贵胄们妻妾成群,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此刻身处凉州苍凉,一时贪图新鲜也是有的。她只求躲他远远的,再也见不到,也许便罢了。
她恨不得立刻要去江母的佛堂去拜一拜,祈求在这个万物繁衍的春天,让大胡子的荷尔蒙少分泌一些吧!
她知道柳姐夫没事,便更宅了,每日只是摆弄她的画册子,一本《红楼梦》、一本《哆啦A梦》,上辈子的模仿大王现在翻身成了原创。
江母不在,江老太见了就想收拾她。江风不见得怎么样,老太太先气得吃麝香保心丸。
索性不见她,不理她,省了她的日日请安她。江风也乐得自在,只自顾自地消磨着时间。
等江兰孕吐好了胎像稳了,柳夫人从任上赶回,江母终于脱身回来。看着家里井然有序不禁暗自满意。又瞧江风生生瘦了一大圈,便叫悠然去问话,这才知道一个多月茶饭不思,一天若能吃一顿已是好的了。
江母不知道,江风如今内忧外患,外面躲着李隆业各种门道送来的帖子;家里要警惕江老太的“大家来找茬”,心中忧惧烦恼不已。
江母教育江风素来单刀直入,一概安慰引导全无。现在因为她没有好好吃饭,骂道:“你从小身上就吊着药罐子,我费了多大的精力把你拉扯大!你倒好,我一日不在就要出幺蛾子,竟连餐食也不好好吃了。瞧你这副瘦骨伶仃的样子,哪有一点福气相!”
江母骂着骂着就成了人身攻击,江风抬起头,对上眼里喷着怒火的江母,缓缓道:“为什么?”
江母停住滔滔不绝的pUA,仍厉色道:“什么?”
江风喃喃道:“因为我活着而弟弟死了么?因为我害您不能生儿子傍身,而在祖母跟前抬不起头么?还是我不肯嫁给表哥,您没办法维系与娘家的关系?”
江母攥紧了扶手,表情怪异。
“您与舅舅不相往来,不是因为您亲自断了大姐与那二世祖表哥的婚事么?如今到我怎么就不行了?”江风追问道。
“清远荒唐,可元和却规规矩矩,怎能相比?!”江母找到破绽,回道。
“那元和表哥比之高晦呢?”江风继续逼问。高晦样样都要比元和出众,按照江母的逻辑,合该让她嫁给高晦才是。
“高晦同你二姐是小时候定下的亲事!你虽是我亲生骨肉,但我断没有为你抢别人姻缘的道理!”江母道。
“既然是定下的亲事,可有信物?高家或是我们家,有谁当场听见了?说我们两家定了娃娃亲,只是祖母一家之言,母亲跟着附和罢了!”江风挺着脖子回道。
“啪!”江母没说话,站起来就是狠狠一个巴掌。
瞬间耳内呜呜作响,嘴里一股腥甜。她忍住眼底的泪水,也不去管那红肿的脸颊,直着腰板道:“所以,您对哥哥姐姐们疼爱有加,他们也当您做亲生母亲一般,你们才要做长长久久的母子。只是看我生厌,想远远的打发了我?”
江母抖着发麻的右手,心被江风一连串的质问砸出来一个窟窿,疼得厉害。她看着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十几年来第一次怀疑自己做法。也终于第一次软下心肠耐心解释道:“你自己也知道,阿晦是你祖母看下的!你那两个哥哥是阿绯一母同胞的亲哥哥,那才是真正的血浓于水。我若压着他们让你嫁了阿晦,这娘家你这辈子就回不来了!你再也没有娘家可以依靠了!”
江风面露讥讽,道:“女儿真是受宠若惊,母亲这般筹划竟然是为了我好?可是母亲自打嫁过来,因为大姐姐的婚事早跟舅舅断了联系,也没有娘家兄长可依,母亲过得难道不好么?我若嫁人,身后的娘家、父母兄长,只当我是累赘,从不为我出头撑腰,这样的娘家,要来又有何用?”
“你年少意气,很多事都不懂。”江母喃喃道。
江风心里苦笑,毫无诚意的敷衍,还有什么是她不懂的吗?她不是随便就能被哄骗的稚子。
这一个月已经看清处境:李隆业风流浪荡,王府内一位正妃四位侧妃满满当当;她和高晦绝无可能,江老太先不说,若高家知道了李隆业的心意,高伯母再不会娶她做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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