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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岁的小孩其实也做不了什么,粗活嘛,太重的干不动,细活嘛,又做不了绣花、缝衣服一类的精细活计。
除了搬搬花盆之外也做不了什么,想让她搽桌子,嘿,人才刚有有桌子高呢。
这一批还没留头的小丫头,隔三差五得剪头发,自己还不会洗衣服,有时候还得让老宫女照顾。
平时就在屋里,学着做点针线活,能给自己缝个亵裤肚兜,这玩意做的有多难看都无所谓,或是在手帕上胡乱绣点什么。
都慢慢的养着,观察性情,看言谈举止,教一些宫中的规矩,再按照各人擅长的事进行分排。
有一个‘花痴’,因为喜欢盯着花花草草发呆,显然不适合呆在坤宁宫里,就扔给御花园那一组人去管。
也有一个经常偷东西吃的,被送走了。
万贞儿偷偷的问:“嬷嬷,她是被送回家了,还是被送去干粗活?”
我娘常常吓唬小丫鬟,不老实就派去洗衣服,要是衣服也洗不好,就派去刷马桶。
嬷嬷沉着脸:“打听这个作甚?你想回家?”
“不想。”
“那你想去干粗活?”
“也不想。嬷嬷,俺只是有点担心。”
嬷嬷没绷住,乐了:“她都招了,她偷回去吃不了的,都是你给吃了。你倒是真能吃。”
万贞儿嘿嘿嘿的傻笑:“其实俺也撑得慌。”
“蠢东西,要是你在吃东西的时候被人拿住,看你怎么解释。”
万贞儿一点都不怕:“俺吃的可快了,呃,俺以后再也不吃了,别人去偷也不吃了。”
但也不是只在宫里头吃闲饭。
一个月在转眼之间就过去了,十一月份一开始,就开始准备过年前的大扫除。
像万贞儿这样‘上人见喜’的宫女,可以拿个小抹布、小毛刷子,慢慢的清理桌、椅、柜、箱、柜、塌的雕花中的缝隙。积了灰尘第一是不好看,而且也影响娘娘的健康。
像是那些不被喜欢的小宫女,就得拿着抹布,灰头土脸的爬进床底下,先扫后擦,咳嗽着爬出来。
不错,同样是打扫偏殿的工作,有些人就得上房梁擦灰,有失足摔落的危险,有些人就得擦柜子地下的灰土,有碰到蜘蛛的危险,有些人嘛,就可以蹲在地上安安静静的擦雕花的缝隙。
明朝的宫廷不喜欢奢华,正如明朝的圈椅,都是极尽简洁舒适的款式。雕花并不多,也不浮夸,只是适当的点缀。
万贞儿认认真真的擦着浮雕中的缝隙,认认真真的辨认这是什么花,荷花,海棠、兰花一类常见的花,她认得出来,其余的就不认得啦。
“你们都小心点。”
“搭把手。”
“小丫头走开,别在这儿裹乱!”
“小心!”
“稳当点,别着急。”
王尚宫监督着年轻力壮的宫女们把两米多高的多宝阁上的瓷器一一拿下来,擦灰,这多宝阁也要有人爬上去擦灰。
冬季将至,要把这上面的摆设换一换,夏季多用玉器、青白瓷器,取其凉爽可爱,冬天就要用祭红瓷、漆器、铜胎珐琅彩这些厚重温暖的东西,再用玉雕荷花荷叶作为点缀,即可。
万贞儿把分给她负责的雕花部分都擦的干干净净,见王尚宫站在门口,靠着柱子扶着腰,就很有眼力的搬了一个鼓凳过去:“尚宫姐姐,您坐着瞧俺们。”
王尚宫回头瞧了她一眼,冷着脸道:“谁叫你碰这凳子了?手脏着,别弄脏了软垫。”
鼓凳也叫绣墩,天冷的下来了,就在凳子面上安了锦垫。
旁边的小宫女们讥讽的笑了起来。一批的小宫女都是京郊人,有点抱团排挤万贞儿这个带着口音的外地人。
“啧啧啧。”
“哼~”
万贞儿嘿嘿一笑:“尚宫姐姐,俺没抓凳子面儿,俺是这么举着腿搬过来的。”她又抓着弧形凳子腿,举起来,嘿嘿一笑。
放下凳子,又跑过去拿了小抹布,把抓过的凳子腿擦了擦,又用手背抹了抹水痕。虽然是个壮壮实实的小胖墩,却没有别的小宫女那样跌跌撞撞的感觉。大概是因为万贞儿小时候爱啃骨头,筋骨强壮。
王尚宫这才满意的坐下,瞧着花果山一样宫殿,十个身强力壮的大宫女把珍玩古董都拿了下来,稳稳当当的送到旁边的云床软塌上放着,堆的像个地摊,这个万贞儿也不等着讨赏,而是拿着小抹布又走了。
擦地的抹布和擦桌子柜子的不同,专门有一个宫女负责搬运这些用脏的抹布,也专门有人负责去洗。就连用脏的鸡毛掸子,也有人拿到背静的地方去抖。
万贞儿给她端了凳子,也有那个有模有样跟着学的小宫女,到了一杯茶端过来:“尚宫请用茶。”
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机敏的左右打量,笑道:“王尚宫,这宋代的青瓷凤耳瓶可真好看。”
王尚宫:“金英,不在那儿边儿伺候太子,跑来这儿干什么?娘娘去礼佛了。”
插一句题外话,孙娘娘本来是笃信道教的,可是嘛,废后胡娘娘被封为静慈仙师,气的她改信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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