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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惶急道:“邓氏如何了?太医呢?速传太医来看看!”
一片嘈杂中,陈同高喊:“血……太后快看,满地是血……”蕙兰再难忍受,疯癫般从回廊台阶一跃而下。
黑暗中,她踩着满地杂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西墙根奔去。
陈同所言那几个可怕字眼,在其脑海中不断回响:血!满地是血!
“何来之血?姐姐怎么了?究竟发生何事?”
思冰始终跟在她身后,见此情形,急忙追上,扯住她衣襟,带哭腔轻声道:“娘娘,莫要过去,快回屋吧……”
她往前看了一眼,声音即刻紧张得变了调:“娘娘,有人朝这边来了,快回去,莫让他们发现您!”
蕙兰抬头望去,果然,有影影绰绰的黑影,正自西墙根缓缓朝她移动。
只听有人轻声道:“小心些,莫要绊倒了……”
思冰紧贴着墙根走了一段,又迅速折返回来,惶恐道:“娘娘,是大小姐,他们抬着大小姐过来了……奴婢刚刚也听到了,大小姐对太后说她是趁你吃了药睡着,才偷偷溜出来的……所以您快回房间候着,万不可露出破绽!”
“抬着……姐姐是被抬着过来的!”尽管尚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但此刻,强烈的不祥预感,已使蕙兰心如刀割。
她跟随思冰,重新沿着回廊,步履蹒跚地回到屋里,在一片漆黑中,摸索着爬上床。
不过须臾,纷杂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紧接着,是急促的敲门声。
思冰点亮蜡烛,旋即奔过去开了门。
门外,正是平日在正门值守的那两个侍卫,只见他们用一个竹床板抬着蕙梅,小心翼翼地跨入房门。
蕙兰从床上惊坐起来,目光所及,是双眸紧闭、一动不动的蕙梅。
烛光下,她的脸色惨白得吓人,连一向红润的嘴唇,都毫无血色,呈现出病态的干燥灰白。
蕙兰的目光,扫视片刻,便惊恐地落在蕙梅的手臂上。
她惊恐地看到,蕙梅的一只手臂,无力地垂着,随着侍卫的搬抬动作,像断了一般,不由自主地摇晃着。鲜红的血,从她纤细的手腕处,顺着她白皙修长的手指,淋漓而下。
今晚,蕙梅身着一件月白色的夹衫,和同色的襦裙。夹衫宽大的袖口处,早已被鲜血染红。
滴落在地上的血,在光线晦暗的室内,呈现出浓重的黑色。一红一黑,那么刺眼,让蕙兰几乎不忍直视。
这一刻,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手掌紧紧攥着,攥成小小的一团,压抑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的头脑一片空白,几乎是下意识地跳下了床,向门口扑去,痛苦地喊了一声“姐姐”。
这声“姐姐”一出口,瞬间,内心的绞痛,让她冷汗涔涔,几欲昏厥。
思冰急忙上前扶住她,她眼睁睁地看着侍卫将蕙梅抬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蕙梅那只流血的手臂,此时无力地垂在床侧。鲜血,依然源源不断地往下滴着。
蕙兰回过神来,快步冲过去,一把掀起蕙梅的衣袖。
只见蕙梅的手腕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蕙兰扯下腰间的帕子,想要包扎伤口。但她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好不容易,她才将帕子系紧。
然后,她捧着蕙梅那只受伤的手,看着她脸色苍白、气息奄奄的样子,又看着帕子迅速被鲜血染红,顿时泪如泉涌:“姐姐,你醒醒,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启禀兰贵妃,邓氏在刺杀端妃时,也被端妃所伤……右手手腕的脉管被割断了,但她却隐瞒伤情,一言不发。
刚才,太后在西墙根那儿审问她,又是晚上,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直到她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摔倒时,微臣才发现满地的鲜血……太后传太医过来,太医说……”
陈同的声音越来越低:“太医说已经来不及了,邓氏……她也拒绝包扎,说浪费时间,想赶紧回来,见您最后一面!”
由于过于关注蕙梅的伤势,蕙兰竟然没有注意到他也跟在后面。这会儿,他一边解释着,一边走了进来。
陈同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蕙兰难以置信。她瞪大眼睛看着他,拼命摇头:“本宫不信,怎么就来不及了……快传太医过来……快啊!”
陈同挥手让那两个侍卫退下,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蕙梅,面色凝重地对蕙兰说:“娘娘,微臣不会骗你,真的没救了……没多少时间了,趁她还有意识,赶紧说几句话吧!”
说完,他用眼神示意思冰随他出去,并轻轻地关上了门。
室内,只剩下了蕙兰姐妹,一片死寂。
蕙兰凝视着自己姐姐的脸,缓缓地趴在她的身边,忍不住失声痛哭:“姐姐,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去冒这样的险……”
听到蕙兰的哭声,蕙梅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蕙兰的面颊,嘴唇微微颤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兰儿,别哭,也别伤心……姐姐做了太多对不起你的事,不值得你伤心……这是姐姐……唯一能为你做的了,也算是……弥补之前的过错!”
泪水顺着蕙兰的脸颊,滴在了蕙梅的衣裳上。
蕙兰泣不成声:“端妃作恶多端,早已是罪大恶极了……你为什么要为了她牺牲自己?”
蕙梅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兰儿,我……罪孽深重……活着,你、爹爹和娘,都会受到牵连……只有我死了,你们才能自由自在,不被牵连。
我死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拿你的真实身份来……大做文章了。既然我注定要死……就不能死得毫无价值。我替你除掉端妃,以免……她再兴风作浪……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能害你了……
待到圣上归来,你便可安然生活。我们本是孪生姐妹,只要你安好,我便此生无憾。我真懊悔,懊悔自己往昔太过任性,懊悔自己醒悟太迟……
蕙梅言罢,声息渐弱,直至杳不可闻。覆在蕙兰面颊的手,亦无力滑落。
蕙兰端坐床沿,透过朦胧泪眼,凝望蕙梅面容。如此平静,如此安详,她仿若只是沉睡,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却一如往昔秀美。
良久,蕙兰忐忑不安地推了推她,浑身战栗,轻声呼唤:“姐姐,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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