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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睡了荣成帝,明德才从寝殿步出,随即便有心腹呈上干净的帕子供他擦手。
他抬手接过,随后强忍着嫌恶将手指一根根仔细擦拭干净之后,才松了口气。
将帕子扔还给那人,明德语气淡淡:“李诚,这帕子脏了,替本王烧了吧。”
“属下领旨。”李诚拱手应道,正要离去便听见明德低声问道:“可知恪亲王如今在何处?”
他转身,又恭敬道:“与王爷所料分毫不差,恪亲王得知陛下犯了头风,再无力招待使臣,便急匆匆地赶去了驿馆,如今正领着几位使臣四处闲逛呢!”
明德闻言,扯唇一笑:“真是愚蠢至极!”
“如此也好,省了王爷好一番功夫。”
“你说得极是。”明德笑起来:“下去吧,若有异常再来报与本王知晓。”
挥退了下属,他又返回帝王寝宫之中。
因荣成帝是犯了头风与咳疾,太医嘱咐莫要开窗,免得寒风进来再受凉,此刻殿中的气味并不好闻。
明德心下嫌恶,可面上却十分平静,便是惯常照料荣成帝起居的近侍都未曾察觉异常。
只古齐月冷眼瞧着,心下如明镜一般。
因着久未上朝,仇观年之流贪墨一案的最终案卷尚未能呈上去,虞兰川此刻坐在值房之中,手中笔不停。
宣纸上的字迹清晰。
前些时日与张覃刻意地走近,加之又替他抹去珊瑚一事,使得后者对他戒心消减不少,怎能不趁热打铁?
虞兰川誊写完最终的案卷,这才放下笔,起身走到张覃的值房门口,温声道:“张大人,下官有事要禀告,您此刻可得空?”
张覃闻言,垂首理了理身上的官袍:“进来吧。”
虞兰川提步迈过门槛,微垂着眼朝里行去。
张覃见他一副乖顺模样,心下极为满意,他看着虞兰川走近,才笑道:“陛下早已允了你协理都察院的事务,是以不必事事与本官商量,你瞧着拿主意即可。”
虞兰川闻言缓缓摇头:“张大人才是督察御史,下官自然要唯您马首是瞻。”
张覃面上笑意渐深:“今日是遇见什么难题了?”
“下官已将仇观年之流审理完毕,此前呈于御前的仅是仇观年一人的供词,如今倒是齐全了,特呈与大人一观。”虞兰川恭敬地将手中文书呈上。
张覃抬手接过,仔细翻看之后满意道:“如此甚好,只尹之正招供几人留有姓名,并未再牵连他人。”
虞兰川闻言,缓缓笑起来:“下官牢记张大人的教诲,自不会牵连无辜之人。”
收受贿赂的柳党到他口中,竟成了无辜之人,张覃朗声一笑:“你倒是聪慧。”
“谢大人夸赞。”
过了片刻,张覃面上笑意收敛,只端起一杯茶水,抿了一口:“不过彼时宫宴之上,你为何要替明砚舟说话?”
虞兰川似乎一愣,随即上前一步,急道:“大人明察,下官实是听闻索绰罗衍之言,这才知晓明砚舟当年重伤一事有异。如今下官虽与他不常来往,但到底有过年少情谊,是以也不愿见他污名加身。”
张覃微微一笑:“如此说来,你倒是重情之人。”
虞兰川缓缓直起腰身,语气中带着自嘲之意:“张大人,下官因着叶宣一案,并不为文官所容,但拜师之时,又如何能知晓他会通敌叛国?是以,下官如今也是冤得很啊!”
张覃见他面上神情不似作假,这才笑道:“本官如今知晓了你的为人,自不会再让你受这些委屈。”
他站起身:“过几日便是柳相生辰,届时你可与我同去,我替你引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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