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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电梯门打开,连忆晨三步并作两步朝最前方走过去,却在门外被秘书刻意阻挡住,“总裁,董事长交代过不让人进去。”
“没你的事。”连忆晨提包欲向前,秘书再次挺身阻拦。
“让开!”
办公室的大门紧闭,连忆晨彻底沉下脸,秘书犹豫许久才侧过身,并为她门推开,“您请。”
北向朝阳的方位,采光效果极佳。书桌后整面的玻璃窗,照射进来的阳光刺眼。连少显端坐在座椅中,神情微微沉着。
欧新月坐在侧面的转椅中,边上的黑色真皮沙发里,裴厉渊双腿交叠,正在慢悠悠品着咖啡,一脸惬意舒爽的闲适。
只有金曼站在连少显对面,一张俏脸早已泛起青白之色。
连忆晨眯了眯眼,心底的怒火陡然蹿升。他们这一个个的,到底想要干什么?
“爸爸,你让金曼来要做什么?”视线越过欧新月那抹有恃无恐的表情,连忆晨并没太过意外,她演戏的本领,自己一早就知道。
“哼!”连少显敲了敲桌子,厉声道:“金曼做过什么,她自己心里有数。”
“董事长。”
金曼虽然站着,但神情并没丝毫逊色,“安排我部门员工的工作,应该是我份内的事情,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
“安排员工工作是你的责任这没错,但你是怎么安排新月的?”
“后勤工作。”
金曼回答的理直气壮,连少显蹙起眉,问道:“后勤工作也包括打扫厕所?”
让她打扫厕所都是轻的?!金曼如此想,毕竟顾忌连少显,只能不予回答。
“连叔叔,”欧新月怯怯的开口,“金主管说,二十楼整层的厕所都要我负责。”
“胡闹——”
连少显拍了桌子,“身为总务部主管,竟然这么恶搞,这要是传言出去,人家怎么看待云深?我们这么大一个集团,名声是让你这么糟蹋的吗?”
先前只顾着看欧新月不顺眼,金曼确实把舆论影响这回事给疏忽了。如今连少显发脾气,她倒也冷静下来。
连忆晨红唇轻抿,并没直接插话。虽然爸爸这脾气发的让她很生气,可有一点他考虑的周全。那就是人言可畏,云深走在风口浪尖,也许一件看似很小的事情,若被有心人拿去作文章,那后果都有可能是不可预见的。
侧面转椅里,欧新月见到金曼被训,心底舒服不少。她挑眉看向裴厉渊,只见他端着咖啡慢品,并没看到他有任何眼神回应。
咖啡并不怎么好喝,但看金曼出糗倒是挺有意思。这些年来,金曼对待他的态度一直很嚣张,裴厉渊笑了笑,适时开口补刀:“连叔,金主管最近激进的很,连我都看不顺眼。”
“哦?”连少显脸色一沉。
连忆晨同金曼同时抬起头,四道目光咻咻射向裴厉渊。
“果然啊,”连少显摇摇头,盯着金曼傲气十足的模样,神情变化:“我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一个个胆子都大起来了。”
“厉渊,通知总务,金曼降职。”连少显雷厉风行的决定。
“好。”裴厉渊站起身,明显被打算帮忙。
“你敢?”连忆晨瞪了眼裴厉渊嘴角那抹笑,目光越过他的肩膀转向前方书桌后面的人:“爸爸,金曼的事情我也有责任。”
连少显知道女儿的脾气,当即蹙起眉,“你的责任回来再说。”
“不行!”
连忆晨错开裴厉渊走过去,站在书桌前目光凛然,“金曼是我的人,我的人犯错也是我犯错,你要是觉得该罚,连我一起罚。”
“晨晨!”
连少显有些不高兴,但连忆晨并没退让,直言道:“爸爸,金曼的错不至于降职!我不同意!”
这孩子从小就喜欢替人承担,那时广碧云刚带着欧新月嫁过来,对于那个总是弄坏她心爱玩具,或者衣服的小妹妹,她也总是这般袒护。
“哎……”
连少显叹了口气,紧蹙的眉头稍有舒展。暗暗观察着他的脸色,欧新月似乎猜到什么,忙先一步开口,“连叔叔,忆晨姐姐说的对,这不是什么大事,我想金主管她也不是故意的。”
啧啧啧!
金曼被欧新月的话恶心的想笑。原本她站在这里被董事长训也没觉得委屈,可见到连忆晨为了她如此的据理力争,忽然心里就难过起来。
“厉渊,你怎么看?”
连少显遇事总会问一问裴厉渊的意见,这也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一道锐利的目光飞射而来,裴厉渊瞅着连忆晨投来的愤怒眼神,蓦然想起那年的暑假,她虎视眈眈他的白玉镇纸时也是如此模样。
裴厉渊单手插在裤兜里,半垂的眼眸落向脚尖,“也许这是金主管特别的训练新人手法,不过并不适合云深。”
这话明显帮助金曼打圆场,欧新月抿起唇,盯着裴厉渊垂下的俊脸,神情阴霾下来。
半响,连少显又看了看女儿固执的脸色,终于退让一步,“好吧,金曼这件事可以不深究,但她后半年的所有福利都要取消,职位不变,工资降级。”
“新月,你还有话说吗?”连少显目光温和的看过来。
欧新月嘴角的弧度僵硬的扬起,道:“没了。”
满意的点了点头,连少显算是将这件事画上句号,“你们都去工作吧。”
裴厉渊转过身,深邃的眼眸自连忆晨脸上扫过,很快离开。欧新月快步跟上,分明满肚子话要逼问。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去,金曼才拉着连忆晨欲走。
“晨晨留下。”连少显开口,金曼只能独自出去。
办公室的大门关上,连忆晨并没动,依旧站在原地,直到连少显从桌后走过来,笑吟吟拉过她的手,道:“生爸爸的气了?”
“没有。”连忆晨低头坐进椅子里,那表情摆明骗不了人。
连少显拉过转椅坐在她的身边,语气神情都比刚才缓和很多,“爸爸知道你看中金曼,但她做事如此张扬,今后会连累你的名声。”
金曼性格有些冲动,连忆晨不是不知道,但让她今天感觉生气难过的,却是连少显的态度。金曼有错固然可以罚,但决不能因为欧新月的挑拨。
“爸爸,你为什么要让欧新月来公司?”她终于忍不住去问。
连少显怔了怔,狐疑道:“你觉得呢?”
连忆晨摇摇头,“我不知道。”
“新月虽然娇惯些,但她肯用心学,能力也不错。”连少显抬起女儿的脸,望向她的眼神温柔,“以后云深交给你,你不能感情用事。比如金曼来说,她工作能力确实很好,人也精明干练,但她性格容易冲动,这种人你善加利用就是帮手,若是利用不好就能毁了你!”
连忆晨动了动嘴,没找到话反驳。
“晨晨,碧云嫁进咱们家也有十年了,虽然新月是她的女儿,但你们都在一个家里长大,爸爸希望你们也能成为姐妹,就好象你跟厉渊的感情一样。”连少显这番话说的恳切,但连忆晨心底却有着浓浓的酸涩。
怎么可能一样?
那些只有她能体会的差异,也许爸爸从没察觉。连忆晨抿起唇,心头有委屈,更有失落,“……我不想让你为难。”
连少显欣慰的笑了笑,仔细盯着她的脸,眉头渐蹙,“是不是有事瞒着爸爸?”
他的观察力,再加上对女儿的了解,很容易看出连忆晨掩藏在眼底的那丝失落。不过经过刚刚的事情,连忆晨却一点儿都不愿意对他提起昨晚差点被罚跪的事情。
“没有。”
连忆晨站起身,道:“我先去工作。”
女儿的细微表情逃不过他的眼睛,连少显抿起唇,有片刻的失落。
虽然今天的事情,连忆晨保住金曼,但有一点连少显说的对,金曼做事太过张扬,有时候太过冲动容易惹事。
她拿起电话,沉吟片刻后又放下。爸爸说的对,金曼这性格确实需要挫一挫。
今天的事情,虽然在她据理力争下没有惩罚金曼,但连忆晨也看出爸爸的心思。看起来,他把欧新月弄进云深集团,完全是深思熟虑的,并且还是广碧云哀求过的。
正如她之前所说,一个欧新月对她没有任何影响。但爸爸对欧新月的态度,却令她有很深的感触,以及失落。
午后阳光肆虐,明黄色跑车飞驰开进素西堂。堂前的阴凉处摆着一张石桌,御老太太听到汽车的引擎声,立刻吩咐佣人去把事先熬煮的东西端出来。
“怎么才回来?”老太太声音有微有不悦。
御天鸣随手把车钥匙丢开,道:“奶奶,我可是牺牲了一张钻石卡,才能把我妈送去香港。”
老太太叹了口气,“她自己总是沉不住气,要我怎么帮她?你把她送走也好,我耳根子也能消停几天。”
御天鸣随手抽出一支烟,却被老太太伸手夺过去,转而递给他一碗汤。
“什么东西?”御天鸣盯着白瓷盅里的浓黑汤色,勾唇笑了笑,“听说前几天,我那位未来的弟媳妇把你亲自准备的补药都给倒了?”
舒霞摇着手里的蒲扇,脸色阴霾的补充,“何止是倒了,她根本就不领老太太的情。”
“又多嘴!”御老太太沉下脸,骂道:“还没长记性吗?”
“是。”舒霞低下头,不敢还嘴。
老太太瞥了眼她的右腿,语气缓和些,“膝盖怎么样?”
“好多了。”舒霞到底伺候老太太几十年,她们之间这份主仆情谊还是有的。
“嗯,”老太太点头,叮嘱她,“按时服药。”
“谢谢老太太关心,我这身子骨好着呢,就是咽不下那口气。”舒霞站在御天鸣跟老太太中间,轻摇着蒲扇为他们解暑。
御天鸣轻笑了声,瞪着那个白瓷盅调侃道:“奶奶,我以前也是被你这么补出来的?”
“这孩子,越发没个正经样子。”老太太虽然沉下脸骂他,但语气始终都是温和的。
舒霞也跟着笑,将凉茶端起来递给御天鸣,“大少爷,老太太给您准备的是消暑汤。”
嫌弃的推开那碗消暑汤,御天鸣并不碰,站起身往后堂走,“我先去洗澡。”
眼见爱孙离开,御老太太才吩咐佣人,“大少爷不愿意喝汤,晚饭给他准备一些去火的东西,这天气太热。”
“是。”佣人端着白瓷盅离开。
舒霞将切好的西瓜端起来递给老太太,陪她坐在边上聊天,“哎,咱们大少爷又聪明又懂事,还跟老太太您这么投缘,怎么偏偏就投生在荣芝的肚子里。”
老太太咬了口西瓜,目光沉了沉,“那也不怕,他姓御,也是御家的子孙。”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老太太您想过没有,兆锡少爷也姓御啊,他也是御家的子孙,而且他的妈,可是御家名正言顺的太太。”
啪——
御老太太丢开手里的碗,吼道:“不许提起那个女人。”
“是是是,是我多嘴。”舒霞一慌,急忙跪在她的脚边。右腿膝盖还没好,又突然这么跪下,疼的她呲牙咧嘴。
想起以前的事情,老太太就发火,眼底有种浓重的怒火,“当初不应该让那个祸害轻易就死了,她留下的孽债,我们御家要还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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