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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袭人脸色不好宝玉自是看见了的,只是当初王夫人到他屋子里把晴雯四儿等人拉走,宝玉都不敢说什么,这会子王夫人只是要每人屋子里出一个丫头,陪着探春去给娘娘祈福而已,宝玉更加不会阻止,袭人见到宝玉只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眼前一黑,差点没栽倒在地上,身边的小丫头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根本就没给袭人倒下去的机会,扶着人就出去了,王夫人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对袭人更是不耻。
王夫人留着宝玉吃了晚饭,这才放宝玉回去,宝钗正斜靠在床上,看着手中的书籍,旁边点着一盏琉璃美人灯,美人灯下看美人自是越看越美,宝钗脸上还带着柔和的笑容,宝玉好悬把持不住自己。
宝钗低头脸色一红,露出了几丝媚态,低声说道“太太那里送过来了两个丫头,我看着都是好的,你去看看可是得用。”
宝玉晕晕乎乎的出去了,宝钗看着宝玉的背影,手心都掐出血了。
那两个丫头本就是王夫人准备给宝玉的,要是宝钗不怀孕,再过两个月也会被送过来的,专门给宝玉暖床的丫头,这种丫头和平时的大丫头又是不一样,宝玉刚才又让宝钗勾起了火气,当天晚上宝玉就把其中一人收了房。
这种小道消息很快的就在荣国府传了一个遍,大有向外发展的趋势,嫡亲媳妇自己的亲外甥女刚怀了身子,坐胎不稳的时候婆婆就送了两个丫头,当相公的推都没推的就收了房,荣国府的下人心里都多了些想法,只是宝钗的手段他们也是知道的,不敢明面上说什么,只能背后说说罢了。
宝钗听莺儿说起这些的时候,刚把手里的安胎药一饮而尽,听了这话没有生气,反倒是笑了一下,莺儿看着宝钗和平时无二的笑,却是从心底害怕起来。
李纨还在稻香村里住着,同在园子里消息知道的更是早一些,李纨眼皮的都没抬,只顾着给贾兰做衣裳,说了一句“如今就看看是咱们二太太厉害,还是二奶奶技高一筹了。”
能一直跟着李纨的丫头都是没什么背景的,对李纨母子忠心的很,说道“太太也不怕坏了名声,下面还有一个三爷呢,太太如此行事谁家敢把女儿许进来。”
李纨没有说话,王夫人都恨不得荣国府从来没有贾环这个人怎么会管他的死活,李纨对二太太和二奶奶的恩怨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她只求着宝玉能早一点有个功名,贾兰的文章不论是家学里的先生,还是安先生家的大公子,或者是林如海都说火候够了,秀才是妥妥的,贡生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宝玉如今还是个白身,李纨不敢叫贾兰出头,母子二人一直压着而已。
皓轩成了贡士林家并没有大肆庆祝,自是自家人吃了一顿饭而已,后面马上就是殿试了真有什么想庆祝的那时候再来也不迟,只接待了几家亲朋好友也就算了。
出榜后距离殿试也没两日了,皓轩这时候到没有太过苦读,殿试也不光是看文章的,相貌精神状态等等都在考察的范围内,别的不说从有了科举,头甲三人就没有丑的,皓轩和林如海很是相像,风度翩翩的一个书香公子,整个人白白净净的,这么一个白净的小伙儿带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可就难看死了。
为了这个黛玉把她平时用的面貌都拿了出去,硬是按着皓轩给他做了几天面膜,看着偷笑的皓宇,黛玉拿刷子刷柄敲了他一下,说道“明儿个你哥哥就去殿试了,你不说安慰安慰,还在这里偷笑。”
皓轩敷面膜的最大一个好处就是他能保持面部不动,不管你身边的人说个一二三四五。
皓宇很是自豪的一仰头道“哥哥自会金榜题名,又有何劝,只是哥哥这个样子除了这几日,可是再难见了,我自要多看看。”
黛玉凉凉的说道“你放心,等你成亲的时候姐姐也会好好照顾照顾你的。”
皓宇立马收起了一直盯着皓轩的视线,眼带祈求的看着黛玉,好似一个等着主人投喂的大狗,怎奈他姐姐自从怀孕之后就心硬如铁,看也不看,皓宇蔫了下来,躺着的皓轩长出了一口气,解气的很。
看着皓轩灭了灯,皓宇一路送了黛玉回去,比那小丫头都要殷勤。
自古以来皇帝都喜欢弄些佳话之类的东西,当今圣人也不能免俗,林如海是他的心腹重臣,皓轩小伙儿长不得不错,文章写的也很不错,前十名是众大臣一起决议出来的,皓轩就名列其中,这十名并没有排一个高低,方便圣人钦点。
圣人如今要顾忌的少了很多,大笔一挥林家又出了一个探花,父子双探花,传出去也是一美谈不是。
皓轩也不绷着了,脸上带着和状元榜眼一样的矜持又高兴的笑意,让圣人看的很是开怀,哈哈笑道“朕能得尔等这些国家栋梁之才,朕心甚慰···”
圣人还在那里讲着,在吏部的林如海就知道了自家又出了一探花,林如海在内阁的时候多些,只是吏部这些人也不会怠慢了自家上司,这会子听了信儿都过来恭喜林如海,林如海也不像是春闱那时候端着了,脸上带着明显的喜意,谁过来都是满脸笑意的接待着,直到回了林家才算是好些。
打马游街琼林宴等等一时林家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好在不论是进士及第进士还是同进士,都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回乡祭祖,进士及第更是有官差专门安排此事。林如海马上就安排了皓轩回乡祭祖。
黛玉的情况并不适合送皓轩去坐船,只能在府里给皓轩挂上了自小就带着的玉锁,语带哽咽的说道“回去替我给娘上柱香,多说些家里的事儿,告诉娘亲,家里人一切都好。”
贾敏入土的时候黛玉姐弟都不在,这一直都是林家姐弟心中的一根刺,这会子皓轩高中回乡,也算是了了这一桩心愿。
皓宇送皓轩去码头,郑毅然扶着黛玉回去休息,说道“有机会了,我定会陪你回乡祭拜岳母。”
黛玉笑着点头,她能看的出郑毅然眼中的认真,不论这机会什么时候才能有,黛玉也是信他的。
这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成婚以来郑毅然为她做的,为林家做的黛玉都一一看在眼里,她是他的家人,不论他们夫妻二人在哪里,哪里都是他们的家。
贾母知道皓轩中了探花,心里很是叹息了一回,贾母倒想借机会和林家重修旧好,只是林如海下手太快,根本就没给任何人机会,直接就把儿子弄回老家了,贾母对着林家的下人,只能有些伤感的说道“就是苦了轩儿了。”
林家的婆子说道“也是大爷孝心,当初太太没去的时候,对大爷的学业最是关心,这会子大爷金榜题名,第一个想着的也是太太。”
王夫人低眉顺眼的坐在贾母下手,从贾母和王夫人这对婆媳中就能看出来,这个时候女人还是要有儿子,贾政回来了,就是他对贾母也有着一定的私心,但是王夫人还是收敛了很多,加上贾政出的这事儿很是丢人,若没有贾母护着贾政,这事儿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能结束,让贾政安安稳稳的在荣国府里当他的二老爷,所以说这时候王夫人对贾母要比之前恭敬的多。
王夫人的恭敬并没有让贾母满意,林家如此出息贾母是看在眼里气在心里,贾母是越发的看王夫人不顺眼,好在贾母还顾忌宫里的元春,并没有为难王夫人只是把人赶走了。
林如海亲自护送黛玉一行人回的郑府,娘家有事总是住在娘家没什么事儿,可是这生孩子要是生到娘家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黛玉这肚子这都快九个月了,林如海没法子只能送了女儿回来。
虽说男女主人多日不曾在家住过,郑府里也是井井有条,更有黛玉提前打发了雪翠回来帮着收拾,屋里更是好的很,让林如海连想要一个挑刺把女儿带回去的由头都没有,很是郁闷,自己小忧郁一下也就想开了,不停的叮嘱郑毅然道“要是玉儿生产时你在宫里轮值,就让你的亲兵去宫里找我就好,等过几日你进了宫,我就住过来,不要担心,宫里不比其他地方,万事小心些。”
郑毅然很是感动,他本想着林如海会让皓宇住过来陪着黛玉,结果林如海自己要住过来,这就不是一般的照顾了,郑毅然声音都有些颤抖,说道“谢岳父。”
林如海不在意的挥挥手说道“玉儿难道就不是我女儿了!父亲照顾女儿说什么谢,好了,这时候我得入宫了,回去陪着玉儿吧!”
林如海说完也就走人了,郑毅然送林如海上了马车,这才回了自己院子里,黛玉正在几个丫头婆子的陪伴下走路,这时候生孩子可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里,没有足够的力气不光大人遭罪,对孩子也不好。
郑毅然见了忙快步上前,从丫头手里接过黛玉,自己扶着黛玉说道“要小心些,丫头婆子都没有我力气大,不是让你等我回来再走么。”
黛玉有些气喘,停了下来,让丫头们擦了擦汗说道“还以为爹爹得拉着你再多说一会子话,太阳上来了我也就没法子走了,这才没等你,爹爹怎么这么快走了,今日可是内阁轮值。”
郑毅然点头道“是,内阁不比他处,晚些没什么。”
黛玉很是后悔道“早知如此就不让爹爹送你我回来了,昨儿个让人去爹爹那里问的时候,孟先生还说爹爹今儿个是在吏部呢,真是和爹爹合起伙儿来骗我。”
郑毅然看黛玉头上有汗流下来,不敢让她再走,扶着人往屋里去,说道“岳父不亲自到家里来看一看如何能放心,这会子不过来,这一日岳父都不得安宁。”
黛玉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郑毅然接过丫头手里温热的帕子,给黛玉擦了擦脸和手,又喂着黛玉喝了一杯羊乳,才算完了。
郑毅然拿着一本《声律》读了起来,郑毅然幼时苦难多灾,保命都来不及,哪里能学的到什么东西,后来跟着刘老太太在安槐住了几年,让秦勇看着很是学了几年东西,只是那时候郑毅然只能捡些主要的东西雪,琴棋书画郑毅然也学了棋这一项罢了,这会子孩子还在肚子里,郑毅然也不能跟自家儿子下棋,每次只能捧着一本书过来读,为了和黛玉给孩子做胎教的时间差不多长,郑毅然那两片嘴唇都有变薄的趋势。
黛玉每每见到这八尺多的硬汉捧着一本书,一脸温柔坐在自己的身边,对着肚子读着书,黛玉都心软的不行。
郑毅然见黛玉睡了过去,小心让黛玉侧身睡着,孩子大了常常压的黛玉睡不好,这会子见黛玉睡着了,更添一份小心。
雪鹃进来时见到如此,一声没出的就退了出去,郑毅然跟着出来低声问道“怎么了?”
雪鹃答道“回大爷的话,侯府里的二奶奶过来了,说是过来看看奶奶。”
郑毅然皱眉道“王先生今日在家,让王先生先陪着说一会子,玉儿好不容易睡着了,让二奶奶见谅吧。”
郑二奶奶冯氏坐在小厅里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屋里的摆设,心里很是酸了一把,承阳侯府人满为患,这专门待女客的小厅都不多,冯氏只是次子媳,家世自然不是多好,陪嫁也不算丰厚,婆婆的嫁妆又是三个嫡亲儿女平分的,冯氏平时手里也是紧巴巴的,好在如今童氏管家,他们这房里多少都能松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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