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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慈心才知道她是这么找上自己的,走投无路之下谨小慎微的选择了她。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神情恹恹,却还是努力在笑的姑娘,她有微微心疼。
“偃小姐,我确实也想追查此事的真相,但是,我不能保证,能让你看见此事。”
沈慈心不是盲目自信的人,她不过是一届平民商女,对方是郡守,一方主政。她身边有的只是空有身份却自身难保的县主,被人抢夺部落的少主,大家都有首当其冲的事情要做。
瓷器走私一事关乎她祖父的死,她必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但,什么时候能查个水落石出,能让那些人付出代价,沈慈心亦不敢保证。
偃如师摇了摇头,对着沈慈心认真道,“还请沈姑娘以自身安危为先,我告诉姑娘我命不久矣,并非催促,只为取信于你。”
偃如师又告诉沈慈心,当初她也并非单打独斗,于大郎有个好友,见他们家下狱冤死后,为他们奔走。她和他里应外合,她从家中偷了证据,那位好友拿了证据要上京去告状。
结果没几日,便有人在城外几里地发现了他的尸首,包括跟着他一起上京作证的于家旧人。
那此后,偃如师便蛰伏起来,不敢让人知道里应外合的那个人是她,这些年她一直撑着不出嫁,就是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可不曾想,机会没有等到,更先等到的是她身体的破败。
这也解答了沈慈心最后的疑惑,偃如师既然对于大郎被害一事耿耿于怀发誓要替他报仇,为何会多年没有动作,认识她后,才找上门。
原来是因为,早就付出生命的代价,才会一直蛰伏。直到没有办法,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沈慈心回头看了眼包间外,秦伍长正看戏看得认真没有注意包间内,她立马站起来朝偃如师躬身道,“多谢偃姑娘肯信我,我必然竭尽所能。”
偃如师连忙起身将沈慈心扶起,“是我该谢谢沈姑娘肯信我。”
将其中不信任说清楚后,两人便还是详细说起来此事,主要是偃如师在说,沈慈心在听。
于家是百年瓷器世家,一直就在也旬阳城这个地界上烧窑,靠近燕国边城这一带的瓷器都是于家烧制的。
后来魏国战败,燕国占据了旬阳城,于家烧的瓷器便少了,基本只在旬阳城内卖,听于大郎祖父临时前的交代,就是不想为燕国人烧窑,虽然旬阳城被占了,于家人始终还是认自己是魏国人。
后来魏国旬阳谷战役大胜,夺回了旬阳城,于家上下都以为这下可以重整家业,哪知道没过多久,就是于大郎的未来岳丈偃参事找上门来,要他们合作一门生意。竟然是给燕国人烧窑,于家当即便拒绝了。
为了避开祸事,于家甚至将窑厂关掉了,改做别的生意。
但即使如此,还是难逃一劫。
“当时于家将窑厂关掉的时候,将窑厂内多数工匠都遣散了,他们是于家经年的老人了,听闻于家人惨死后,都想给他们作证。秦兄弟带了其中一位叫柳头儿的窑匠要一同上京的,后来他们一起被害死在路上了。此后我便让那些工匠都不要再泄露自己的身份,尽量自己躲好。”
“但我这儿还有他们的住址和名字,这份证据,请沈姑娘不到万无一失的时候,不要去找他们。”
偃如师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郑重的说道。
沈慈心想起瓷木镇沈家窑厂内,他们那些与他们沈家一同共担风雨的窑匠们,双手将信封接过,对偃如师保证道,“偃姑娘放心,若非有十足把握,我一定不会去寻他们。”
“好,我信你,若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请来寻我。”偃如师道。
沈慈心朝她点点头,却打定主意,不在她最后的时光打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