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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做了决定,司妮便不容自己再有喘息的机会,生怕稍一迟缓又会犹豫不定。早早的,她来到医院,在妇产科挂上号,坐在走廊里等待着。旁边,坐着几个由丈夫或者亲人陪同的女人,脸上荡着满足的微笑。司妮无心窥视别人的幸福,闭上眼睛静静地靠在那里,默默感触着内心的摇摆不定和恐惧,此时,她就像一块任人拿捏的泥人,哪怕外界的一点点力量都会影响初时的决定。
突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亮着灯的手术室传来,一声一声刺穿着司妮的心,也逼迫她睁开了双眼。里面的哭喊声一阵盖过一阵,司妮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浑身不受控制地抖动着,她紧紧地抱着小腹,生死就在一念间,门内门外的距离,很近,却仿佛是一生的漫漫长路,失去了前行的勇气,她怎么还会有力气跨越门外的另一片风景?
慢长的等待中,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一个年轻的女孩被推了出来,她躺在移动床上,没有血色的脸如一张白纸,很像失去生命气息的尸体。旁边一位扶着床沿的中年妇女,红肿的眼睛里挂着还没有来得及擦拭的泪水,她应该是这位女孩的母亲。
护士手拿病历叫着司妮的名字。众目睽睽之下,司妮条件反射地站起来,随着护士走向女孩出来的地方,却又回头望了望已被母亲推向另一头的那张移动床。护士轻轻地叹息道:“她才二十岁,未婚先孕,只能堕胎,手术过程中引发了大出血,差点连命都搭上了,现在命是留住了,但这辈子怕再也做不了母亲了。”
司妮的额头上渗出了许多汗渍,颤抖不停的身体却凉寒如冰,近在咫尺的手术床好似充满血光的刑场,让她不敢靠近,托盘里没有温度的手术器械更像一个个青面獠牙的妖魔,散发着令她畏惧的邪光。司妮站在那里,惊恐地看着,引她进来的护士面无表情地说:“脱掉裤子,躺上去。”
司妮后退了两步,抱着小腹,两腿颤抖的更加厉害,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了一句话:“医生,我想上厕所。”
一位年长的医生盯着司妮看了一会,拍拍她的手臂说:“小姑娘,虽说人流是个小手术,但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不想做还来得及。每一个孩子都是上帝派来拯救父母的天使,如果没有到万不得一,就请不要轻易放弃,他也有生命,知道疼,也会哭泣。”
司妮突然感到肚子里的宝宝在轻轻地蠕动着,叫着她“妈妈、妈妈……”瞬间,司妮挣扎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她含着泪给女医生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向外跑去。
原来,从天堂坠入深渊只需要几秒,而毁灭一个花费了一整晚才做出的决定也只在刹那间。司妮的身体里又充满了力量,连日来的困惑、怨恨、徘徊、痛苦在做完这个决定后,一切就像堆积了一个冬天的积雪,终于被正午的阳光融化,只留下清浅的水渍等待光阴的消磨。
司妮脸上挂着劫后重生的笑容,坚定地走出妇产科,走出门诊大楼,大口呼吸着带有花香的新鲜空气,她感谢那个不幸的女孩,感谢慈善的女医生,感谢那些令她畏惧的医疗器械,春天,是一个开始的季节,那就让她带着宝宝一起开始新的生活吧!母亲能在艰苦的红桥镇把她抚养成人,她又有什么不可呢?
司妮走出医院时,看见迎面而来的两个女人:肖杰的母亲和白小静。她低下头装作没看见,眼尖的白小静却故作惊讶地喊道:“伯母,你看那不是司小姐吗?”
两个女人走了过来,司妮不得不抬起头,疏离而礼貌地叫了一声:“伯母。”
肖母露着温雅的微笑,亲热地拉起白小静的手说:“司小姐,来医院看病吗?如果需要帮忙,你可以找小静,她是小杰的未婚妻,也是这家医院的内科专家。小静怀了小杰的孩子,却坚持要上班,小杰去外地学习了,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诧异从白小静的脸上闪过,随之浮上的是羞涩和幸福的红晕,像个孩子似的摇着肖母的手,撒娇地叫了一声:“阿姨!”
肖母慈祥而又爱怜地看着白小静,宠溺地说:“这孩子,还害羞?你和小杰在一起有些时日了,有宝宝也很正常,这孙子我是等着盼着的,你一定要保护好,小杰说等他回来就举办婚礼,我得先准备了。”
司妮的心又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就那一下,很快平复了。她坦然地看着母女般亲热的两个人,淡淡地说:“祝贺两位,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向医院外面走去。
肖母在身后大声吆喝道:“司小姐,请慢走,你和小杰朋友一场,婚礼时间定下,我让他给你发请柬。”
司妮没有回头,快步走出她们的视线,才放慢了脚步,眼里回旋着不争气的泪水,她却笑了。肖杰,这个男人到底何德何能,让几个女人围绕着他转?难怪男人常常会骂某些女人是贱货,看来还不是一般的下贱,而她也是其中的一个。司妮很奇怪自己这一次竟然没有要死要活的感觉,大概受伤的次数多了,也就不知道究竟是那一次的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