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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儿的死似乎给多尔衮带来很大的打击。人就是这样,若是一直在自己身边,总是会不在意,而一旦失去,心痛便无法避免。多尔衮也不能免俗,他的身子本来就不算很好,却硬撑着要亲自操办小玉儿的丧事,等一切都结束后,他也倒了下来。
福临下令,凡是六部事务需要提交摄政王的,都交给自己,并命博洛、尼堪和满达海为辅,助摄政王料理部务。博洛等人是多尔衮的亲随,多尔衮听到这个任命后,无可不可的点了头。接着,福临又命在热河修建避暑山庄,为了不让臣民负担太重,规模不是很大,以供夏天避暑以及让摄政王调养身体。
太医更是在摄政王府常驻,在皇帝、太后、摄政王三方压力下,太医们白头发都多了几根。多尔衮又是个讳疾忌医的,还不乐意喝药,让伺候的人伤透了脑筋。
这年冬天,多尔衮甚至要率领大队人马出长城打猎,福临连连摇头:“不许,绝对不许!”
“我的身子已经好很多了,没有关系。”多尔衮犯上了倔。
福临很是头大。或许是生病的缘故,也有可能是权力太大,自己纵容太过的缘故,多尔衮现在就如同一个闹脾气的小孩。不肯吃药,总觉得自己身体已经好了,非要证明一下给别人看。福临叹口气,劝道:“叔父,边外寒冷,若是你再吹了冷风,受了寒,可叫朕和额娘怎么办呢?”
“放心,我没事,我要给皇上猎些好皮子回来。”多尔衮觉得这段时间简直是憋疯了,看向福临的眼神也有些凌厉。
这些日子以来,皇帝以“摄政王养病”为由,不动声色的从他手中接手了不少事情去,便再也没有还回来的打算。自从索尼鳌拜死后,两黄旗对皇帝更是俯首称臣;代善去后,皇帝只是给正红旗安排了佐领,却没有定下下一任旗主;最令多尔衮心痛的是豪格的正蓝旗,福临以豪格死前忏悔为名,加封其嫡子富绶为郡王,又出其两个侧福晋,分别赐给济尔哈朗和阿济格。其他的已生子的侧福晋可以跟儿子居住,不必圈禁。这样一来,豪格一脉的人对皇帝心存感激,福临顺理成章的接掌了正蓝旗。
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在一点点蚕食自己的权力。多尔衮不知该用什么词语来描述自己的心情。他是反复说过,等皇帝大婚后便放权,可自己放权和被别人夺权是不一样的,此时的多尔衮,急切的需要用什么东西来证明自己已经痊愈,可以重新掌权。
“不行,我决定了,要去行猎!”
多尔衮目光炯炯的看着福临,福临只是温柔的微笑:“叔父,你的身子骨才是最重要的,围猎什么时候不可以呢?待到明年,叔父大好了,朕同你一道去。”
“明年是明年,现今是现今,”多尔衮寸步不让,“皇上不用担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好吧,”福临无奈的点头,“朕答应你。只是,叔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才行。”
“那是自然。”多尔衮满意了,大踏步的离去。福临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
十二月,多尔衮在喀喇城病倒了,太医全力抢救,终于救回他一条性命。皇帝听说此事后,也不管天气寒冷自己年纪幼小,下令御驾到喀喇城,亲自去接摄政王回来,一时间,皇帝孝顺长辈,宽厚待人的美名传扬开来。
多尔衮这次病得不轻,福临到的时候,他还虚弱的靠在床上,连起身都做不到。福临拉住他的手,责怪道:“朕早就说过让你不要出来打猎,你就是不听。乖乖的跟朕回去,京城里天气暖和一些,还有最好的太医最好的药材,朕定会把你的身体给治好。”
多尔衮死死的盯着他,忽然笑了。他彻底败了,败在了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手中。这个孩子对自己知晓颇深,也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才是最合适的:一步步的夺走他手上的权力,故意让人在他面前对他不敬,一点点的将他激怒,然后从太医下手。在倒下的那一刻,多尔衮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为什么皇帝会对他的身体状况这么重视,为什么皇帝会重用那些没有根基的汉臣,为什么皇帝会毫不犹豫的斩杀索尼和鳌拜,他都明白了。
“好,我跟你回京。”多尔衮慢慢握紧了福临的手,“毕竟,我是你的叔父。”
“你永远是朕的叔父。”福临一如既往的微笑着,眼里都是柔情,只有多尔衮知道,这种柔情,会随时变成利剑,将人刺伤。
顺治八年正月,礼部上皇帝亲政仪注,顺治帝正式亲政。正月十六,正式聘科尔沁部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之女为皇后,二月举行大婚典礼。吴克善上书,要求亲自送女进京,福临应允。
“你倒是还想着聘仁娜为后。”多尔衮看着前来探病的皇帝,冷笑,“我还以为,你会迫不及待的将这门婚事给否了呢。”
福临根本不在意他的态度,笑道:“这是叔父为朕定的亲事,朕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叔父,不管你信不信,朕从来都没有存在一丝一毫的害你之心。”
“那当然。若是我真的丢了命,阿济格和武拜自然会闹事,你又何苦自讨苦吃。”
“叔父,朕错了好不好?”福临拉着他的手,像小时候一样撒娇,“有叔父坐镇着,朕才能不害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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