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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悦,分明是这个孩子更为怪异,反倒是说起谢辞君来了,这话九成九信不得!
老和尚捻住手中的佛珠,说道:“谢小施主的身世又与施主何干?施主要下此黑手!”
谢祈言裂开嘴大笑道:“施主?想不到不过十六年,师兄连我也忘了,看来那件事师兄也早已不记得了呢!不过也是啊,当年师兄弟死的死伤的伤,只有你这位大师兄坐上了住持的宝座!安安稳稳的渡过了这么多年!想来老了,糊涂了!”
语音未落,老和尚拿佛珠的手抖了抖,抬起头,眯了眯眼,大喝道:“不管你是谁!但贫僧多年来始终问心无愧,当年若不是师弟们一味追求长生大道,也不会落入魔道之手,造成无数杀虐,致使人间生离死别!”
“是啊,师兄,你还记得啊,不枉你我师兄弟情谊一场!”两行血泪从谢祈言的眼眶缓缓流淌,他的声音无比悲戚,道:“我们被剥离肉体,灵魂镇压在这座临安城下,十年来眼生生看着自己的肉体被搅碎,神魂被抽离,养着一个死物,凭什么!凭什么啊!”
谢祈言仰天哀嚎道:“我师兄弟虽求长生,可从来谨记师父嘱咐,一生从未做过恶事,死后却得个魂飞魄散,尸骨无存的下场!佛啊,这世道何其不公!”
他转过头来,朝谢辞君狰狞一笑,道:“谢辞君,你又何其幸运,用我师兄弟的骨血白白多活了这六年!”
老和尚转佛珠的手猛地一顿,一脸复杂的看向谢祈言,说道:“你,是元山师弟吗?”老和尚的记忆有些恍惚,元山师弟是师父最小的弟子,自小也是最有脾性的!唯有他最能直言!
“是,师兄,我是元山!”元山小心翼翼的回话,仿佛一个不小心就能打碎他的幻想。
靳云反倒是听得一头雾水,反问道:“那对夫妇又与魔道何关系?你若是不说完,休想安全离开!”
谢辞君垂下眸子,掩饰了眸间暗涌的流光……
老和尚叹了口气,无奈的幽幽道:十六年前,禺山脚下来了一对逃婚的年轻夫妇,听他们描述,两人容貌皆是出色之人,才华也很是不一般,两人很是恩爱,不料,一日,在小道旁,一位路过的仙人瞧了一眼那丈夫,大呼一声“天生道骨”,便有了收徒之心,那丈夫也不过年方十七,此时踏上修仙尚不算晚,只是那仙人算得他红尘未过,日后定会影响他日后的成就,便出了个主意,让他自斩红尘——杀妻证道!
可怜那妻子有了七个月的身孕,被自己的丈夫一剑斩杀,执念不消,竟引动天地意向,为她凝了一颗道心,被另一位过路的仙人救活,带往修仙界!
老和尚摇了摇头,说道:“贫僧也知晓这些了,其余师弟你来说吧!”
元山冷哼了一声,这才接着老和尚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那异象经村民大肆流传,凡界掀起了一阵求仙热,元山师兄弟便是其中一员,可岂料凡界不止有仙,同样有魔!
那是一位被修仙界通缉,被迫滞留在凡界的魔道恶人,一入禺山就发现了谢辞君的婴灵,包含着其母留下的一丝道理,心生一计,企图复活谢辞君,夺舍这个孩子,魔道的手法向来残酷,引诱了无数求仙问道的凡人,设下一座万人祭的大阵,十年来不断剥离着生气,用万千骨血铸成了谢辞君的肉身,不巧的是,那魔修也是倒霉,夺舍的那刻被一道紫色天雷劈中,神识大伤,自己也被陷入了阵法之中,更可怕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孕育了一个多可怕的怪物,魔修的神识不敌谢辞君,反被吞了,简直就是报应啊!
元山想到此处唇角露出大仇得报的快意,呼吸愈发的急促!
“既然大仇已报,又与谢辞君何干?”靳云满脸狐疑的问道,“他似乎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死而复生本是逆天,在他出生的一瞬就该被冥界收走,可惜啊,他竟然本能的吸取阵法的力量,强迫魔阵再次运转,为他白白提供了六年生机!”元山诡异的朝谢辞君一笑,那眼神如同被一条淬了毒的毒蛇盯上,委实有些发毛。
“看,这临安城的一切,都是谢辞君造成的,只要杀了他,所有人都获救了!师兄,帮我杀了他!”元山的嗓音阴冷低沉,嘶喊着随着“咯咯”的笑声,极为渗人。
靳云不可置信的盯着谢辞君,仿佛要在他的身上盯出一个洞,悻悻的说道:“如果属实,他确实是罪人!”
谢辞君算是看明白了,仙人什么的,根本靠不住!前脚还想收他为徒,现在这么轻易地给他认罪,优柔寡断之极!若真的认了他当师傅,往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至于元山,谢辞君勾唇轻微一笑,瞥了他一眼,如此轻易的暴露,想来也不是什么狠角色,但是不用担心了。
谢辞君手腕上的丝线划入掌间,手往衣袖中搂了搂,眸色暗了暗,说道:“照您所说,你的师兄弟尚且愿求得一生,当年我不过是襁褓中不是的婴儿,挣扎求生岂不正常?何况,您的话也未必可信,不是吗?”
“你不必相信,我这话也不是对你说的!”元山从天灵盖处抽出一段黑气,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了一块古朴的黑石,外表看上去与地上随处可见的石头并无不同,一出场便镇住众人的心神。
“阵眼?”靳云作为宗门里的天之骄子,这点常识还是知道的,拔剑冲了上去,不屑的说道:“你不过一介灵体,也想在我面前发动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