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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流的泪,都是当初选专业时脑子进的水。
正值上课时间,习萌站在f楼的一间阶梯教室里,所有人都精神奕奕地盯着讲台,窗外的天很蓝,阳光很热烈,刘志飞的笑容也很和善。
唯有她,身形萎顿,神色萎靡,活像一只在阳光炙烤下逐渐融化的僵尸。
她困,通宵赶图的后遗症正在拼命发作中。
顾璃谨慎地支起手臂,低头挡住脸,声音微弱得几乎是用气声在提醒:“刘导问你尺度的定义。”
习萌困倦的脑袋瓜乱哄哄的,她苦恼地咬了下嘴唇。
尺度的定义……定义……
她根本就没有在课下背过,上课也从未认真听讲,别说标准答案,就连模糊印象也丁点没有。
“呃……尺度是把握分寸的一个标准——”
习萌踟蹰着微微张开口,奈何却毫无防备地打了个呵欠。
血盆大口一张开,眼眶立刻含上一泡热泪,再加上熬夜后烙下的两个大大黑眼圈和一副憔悴苍白的脸色,模样着实丑了些。
教室里异常安静。
泪眼朦胧的视线里,讲台上的刘志飞似乎叹息着摇了摇头。
习萌胸口一凸,又一个呵欠正在蠢-蠢-欲-动,她鼓着眼睛硬生生将其强压回去。
唔,好歹再补充两句,也许能瞎猫碰到死耗子,凑巧说到点子上呢?
“咳咳——”她清清嗓子,“每个事物都有一个度存在,景观有景观的尺度,这就跟电视一样,电视节目倘若没有尺度,少儿不宜的时候不拉灯,暴露的时候不打马赛克,骂街的时候不消音哔,那广电总局的禁播令不得像发飞镖似的戳死你个小婊砸。”
顿时哄堂大笑。
顾璃趴在桌上笑得肚子都痛,习萌保持站姿低头瞪她一眼,伸手用力推了推她。
顾璃身体一晃,歪过头瞅她,扬手抹掉眼角的一滴泪后对她竖起拇指,无声地用口型“佩服”:“厉害啊!”
“少来!”她先前的困意已被大家一发不可收拾的笑声强有力地驱散殆尽。
刘志飞立在讲台中央,黑板右侧的幕布画面仍停留在ppt的某一页,他手里捏着用来操控投影仪的激光笔,指腹在笔身的一个凸起按键上轻轻摩挲,一下一下,眼底笑意浓厚。
“习萌啊。”只有在课下,他才叫她小胖。
他整了整面色,故意板起脸:“自己自觉点,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呜呜呜,可不可以不知道?
她颓丧地点点头:“知道。尺度定义写十遍。”
“嗯。”刘志飞放过她,“坐下吧,打起精神来。”
打不起来,真的好困。
她坐下后不一会又上下眼皮打架了,没精打采得像棵蔫蔫的小树苗。
刘志飞耐心讲解知识点,偶尔瞟她一眼,那双标志性的大眼睛一会闭上一会睁开,撑得很辛苦。
他看得也很辛苦,总想把她叫起来站几分钟,或许那样就不困了。可他犹豫了犹豫,想想还是作罢。
***
连上两节课后,刘志飞又前去参加教研组会议,散会时已近晚上六点。
他看眼时间,匆匆和学校里的同事告别,来到建筑馆楼下。手握遥控钥匙按开锁,远远地便看见那一排私家车里,自己的那辆,车灯闪了一下。
手机铃声响,他一手开车门,一手接听。
听筒里白松的大嗓门格外响亮:“我说哥,大家伙都等你呢,您老倒是快点啊。”
刘志飞哼笑:“催什么催,你们先吃不就得了,我有说让等了么?”
“您老是没,可老大不是坐镇呢么,你不来,我们哪敢开动?”
听筒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刘志飞问:“你小子在哪儿呢?”
白松嘿嘿笑:“你猜。”
他连接蓝牙,戴耳机,转动方向盘移车出位。水声依旧回旋耳畔,白松在那头悠哉地吹曲儿,他笑骂:“去你的,没个正行。”
白松接着贫:“那不是您刘总领导有方么。”
“得了,我开车呢,你和莫迟说一声,路上不堵的话半小时之内到。”
“得嘞。”
***
夜色斑斓,刘志飞笼着一身寒气跨进温暖如春的休闲会所,立即有侍应生热情恭敬地迎上来。
他报出包厢号,侍应生抬起右手,为他引路。
前天“飞驰”在w市首次投标便一举得胜,莫迟放了设计一组一天假休息,选在今天晚上请整个设计部吃饭。
刘志飞推开包厢门进去时,菜还没上桌,餐厅方向只零落地坐着三个女生,其余人都围在小隔间里聚精会神地瞧着一桌牌局。
其中一个女生见到他,嘴巴张开,一声“刘总”眼看就要脱口而出,他食指竖嘴边,及时制止。
女生会意点点头,没吱声。
其余两人也识趣地没说什么。
刘志飞朝隔间走几步,半倚在雕花屏风旁,饶有兴致地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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