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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心下急跳,他扬声道:“我虽不知你们当日用了什么手段,令得枯枝无风自动,但我此人,从不信鬼神!”
“那想来今日须让你信上一信了。”明砚舟掩下眼中的笑意,他一手执着枯枝,顷刻间出手如电!
天蓝色的衣袖灌满了风,眼神凌厉。
那枯枝如剑一般,携风而去,直逼那贼人的面门!
那人不由瞪大眼,身形僵硬。
枯枝停在他面前不足一寸之处,明砚舟笑道:“可还记得这一招?”
他如何不记得,那枯枝便是如此砸落的他满口的牙!
那贼人眉眼中俱是不可置信。
明砚舟松了指,枯枝委地:“不过如今你信与不信也无甚重要的,那假星云已然招供,你如今招与不招,对我泰亲王府来说,并无不同。”
他走远些,似觉得刑房之中气味难闻,抬手将窗户推开,北风裹着雪吹进来,顿时激起那人一身的鸡皮疙瘩。
“堂堂七尺男儿敢做不敢当,竟眼睁睁看着家中妻儿与自己一道赴死,实在丢人至极!”
“你又何必拿话激我,他招不招供与我无关!且你既已拿到他的口供,又何须来拷问我?”
“原来这叫拷问么?”明砚舟不在意地一笑:“我原以为,这是我泰亲王府给你的一条生路。”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什么给我生路,简直可笑!”
“若你如此作想,那我说再多也无用。”明砚舟缓缓走近些,正色道:“可凡事须得论一论值得不值得。”
“贱命一条,有何不值得!”
明骁舟端坐在椅子上,眼都不抬一下,他温声道:“何必如此言辞激烈,你为他卖命,可他又将你置于何地?如今已过去数日 ,怎无人来救你?”
那人喉间一哽。
“想来那人定也是相同的伎俩,以你家人相要挟,令你为他卖命吧?”
那贼人攥紧手指,偏过头仍不发一言。
“本王该知晓的,俱已知晓了,今日来便是送你最后一程。”明骁舟面上带着笑:“你也不必担心黄泉路上孤单,想来你的亲族不久之后便会下来陪你了。”
他言毕,站起身,想起什么又回头道:“听说你还有个不足三岁的女儿?”
那贼人顿时睁开眼,眼底血红:“你如何知晓?”
“我泰亲王府虽势微,可也是一品亲王府,若这点本事都无,不如引颈就戮!”明骁舟转身,眼中讽刺之意更甚:“既做人死士,知晓命不由己,为何还要娶妻生子,害了旁人一生?”
那人闻言,顿时苍白了脸,半晌之后他嗤笑道:“比不得泰亲王,这么多年流连烟花之地,竟都是假相,世人怎知你藏拙至此!”
“听起来似乎是夸奖。可本王仍要劝你一句,莫再逞一时之勇,你落得如今田地,可不是我害的。”明骁舟笑道。
那人目眦欲裂:“我落得如此下场,不是你害的又是谁害的?”
“你杀上我泰亲王府,欺至本王眼前,如此竟还不许本王报复于你,这又是何道理!”明骁舟冷了脸,他转身眉眼凌厉。
那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明砚舟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沉声道:“我知晓你的顾忌,你那妻女在他手中,若你敢透露一个字,她们绝无好下场。不过我泰亲王府也可给你个承诺,我们或可替你救下她们。”
“你们会有如此好心?”那人抬眼,眼中是深深的戒备。
“别着急,听我说完。”明砚舟笑起来:“须知我泰亲王府守卫的命也是命,若你仍旧如此嘴硬,什么都不愿说的话,那方才之言,你就当我没说过。”
那贼人紧抿着唇。
“你有一盏茶的时间考虑。”明砚舟撩袍在一旁坐下。
他似是有些冷,陵游察觉,快步走过去将窗户阂上,风雪顿时被隔绝在外。
天蓝色的衣袍衬得他整个人都衬得十分平和,浑身无一丝戾气。
时间倏然而逝,那人还不曾开口。
明砚舟敛袍起身,温声道:“兄长,时辰已晚,我们走吧。”
“好。”
明骁舟回答完也不等那人反应,转身便往外走:“你那妻女,若知晓你如此慷慨,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那人闻言也不挣扎,只眼眶血红,他看着两道身影并肩而出。
风雪落了满身。
两人将要绕过回廊,见状他喉结一滚,那心中的渴望顿时脱口而出:“等等!”
明砚舟方踩上台阶,便听得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二殿下方才所言,可还作数?”
他回身,眼中似有笑意:“可你还有别的指望吗?”
那人抿着唇,半晌后叹了口气:“若你能履行承诺,那我可将我所知之事,尽数道来!”
明骁舟转身,淡淡地看着那人:“先说好,假星云已招供了不少,若你所言并无新意,那本王绝无可能替你救人。”
只看见那人垂下眼,低声道:“还请王爷洗耳一听。”
他缓声道:“我是主子养的私兵,可与我接头之人并非是主子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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