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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这一次昏迷过去很久,他只觉得自己躺在软绵绵的云端,脑子间灌满了浆糊,迷迷糊糊之中,耳边听着哐当、哐当不停的响声,那响声熟悉之极,他思索了很久才想到这原来是马车的车辕声,他在一辆奔驰的马车上,这是要去哪?他隐隐约约见到一个优美的背影端坐上床边,那是蓉蓉吗?她真该给我好好弹一首小曲的,不过不要那曲凤求凰,听厌了..........只想了那么几下,他只觉全身的力气又用完了,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恍惚间,他听到低低的深情呼唤声:“阿雪.......阿雪......我来看你了.......快起来,别睡了........你这头猪,本小姐来了这么久竟敢躺着不醒?”
“喂?死猪,懒猪,大笨猪?快点醒来了........”
这声音?清清脆脆,好远好远,远的似从千里外的青山上传来,可细听了又好近好近,近的与心底里发出来一般。
“歌儿?是你吗?”
“咯咯......快起来呀,你来追我呀.......呜呜......”那声音如飘渺的鸿雁越飞越远,终于渐渐不可闻。
“歌儿,你别走!?我回来了,我回来实现那个承诺了.......歌儿.......”
他已经发烧的迷迷糊糊,慢慢的.......慢慢的记起了那些一直留在记忆最深处,不敢触碰到的回忆。
幼年学武、熬药、受罚、练剑、杀人,春少的剑和余歌的笑满满的贯穿了整个童年,当年那株百年的梧桐树下留下了少年们无数的回忆。
烈日骄阳里,阳春依然练剑不息、剑气纵横,他的剑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险,暮然回首,他那刚毅的脸上杀气腾腾,生人不近。而白雪卧榻青莲之畔,高酣不醒,更有那少女的一双纤纤玉手端上纯净的玻璃杯,血色的波斯美酒。
白雪微眯着眼,叼着酒杯,耳听剑器破风声,懒洋洋道:“歌儿,你说世间第一笨人是谁?这烈日高悬,为何有人偏要练剑,不肯躲在树荫下躺着舒舒服服的配最好的朋友喝一杯酒呢?”
余歌哎了一声,将头斜斜靠在白雪的肚皮上,慵懒道:“我呀,只是知晓这世间第一聪明、第一懂得享受、第一懒惰的是谁?”
“哦?”
“那就是世上第一讨厌鬼?短命鬼?作死的小鬼?”她虽然嘴里说的是讨厌鬼,但脑袋却不住的往这个讨厌鬼的怀里钻,嘟囔道:“别动,我四更便早起为你准备这个要死的波斯胡酒,现在困了......”
“哎,你睡便睡,可莫要再将口水流到我衣裳上.......哎.......”
那第一碗酒,第一次醉,少年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剑,在红叶如血的的季节静静的躺在叶海里,静静的淹没在血色的枫叶里。
年岁长了第一次下青楼,第一次的醉生梦死.......
那一夜,那永远忘不掉的一夜。
明月,月圆。
月圆之夜,天上没有一颗星星,也许是这些星星也在为他们即将要做的事情担心,担心的躲到了云彩里蒙上了眼睛。
名草堂内最大最老的大柏树下,一个白衣人影在不停的走过来走过去,他的心情犹如那个步伐一般,凌乱焦急却又只能在原地走动,充满了无可奈何,突然一股很阴冷很冰凉的气息袭来,那白衣人不惊反喜,他低声道:“春少?”
阳春一身黑衣,怀中抱着长剑,冷冷的吐出一个字:“雪。”以做回答,白雪早已经熟悉他的冷冰冰的风格,只是有些焦急道:“怎的歌儿还没来。”
阳春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道:“等。”
“不等又能如何呢?”白雪随意的提着脚下的石子,淡淡道:“春少,你的表情永远都这么冷,难道不会累吗?”
阳春道:“不会。”
“我们出去以后第一件事情做什么呢?”白雪双手合在胸前,满脸希冀道:“也许我们应该去看看昆仑山的雪花,传说那里的雪花好似落英一般,是天下间最美丽最纯洁的。嗯,我们还可以去东海捕鱼,去秦淮河喝酒......可以做好好的事情。”
这次一阳春个字也没有答应,甚至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因为他知道只要一接话,那么白雪的嘴就会一直讲个不停无穷无尽,沉默往往这一招就是男人对付女人最好的办法,虽然白雪不是个女人,但是同样受用。
他一个人喃喃讲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意思就又道:“春少,歌儿要是不来怎么办?”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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