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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倒车入库移库考试的时候,不巧天气不太好,下着蒙蒙细雨,雨水把反光镜都打湿了,只能一遍一遍的擦。而雨刮器也不停的工作,那有节奏的声音,也让人的紧张更上升了一个台阶。
小王还是一如既往的口嗨:“都练习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不过,我们这一车才四个人,练习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这样,等我们四个都过了,一起去大饭店吃一顿怎么样?”他对着我们仨人讲,但我们没有一人理他。平时练车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小王既有钱又抠搜。每次午饭平摊饭钱的时候,每人32元,他都只给30,借口就是没零钱。还有次每人28元,他只给20,我们不放过他,他说我给你们一人买一瓶汽水。买了四瓶,汽水两块一瓶,也是八块,他自己还多喝到一瓶汽水。总之,就是会多少占点小便宜。因为他开的最不好,所以他练车的时间也是最长的。我和乔有为,路边蹲的时间是最长的。
教练排布考试的顺序是,第一个乔有为,第二个小李,第三个小王,第四个是我。我们抽到三号车考试。起初一二号车考试的时候,雨还不算太大,轮到我们考的时候,雨突然变大了起来。教练撑着伞,把几块反光镜,擦了又擦,对我们几个也是千叮咛万嘱咐。教教他虽然脾气不太好,我们出点错他就骂人,但是他真的很负责任。
乔有为上去考试的时候,我倒是有些紧张,但他很顺利,每个步骤都做的很好。待他停好车,还没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与我们一同在等候区的教练说了句:“小子能耐了!”有些骂骂咧咧,但也有些骄傲。
小李上去考的时候,我已经不怎么紧张了。小李虽然没有乔有为开得好,中间停顿也比较多,但也算顺利完成了考试。
小王考之前,教练也是一遍一遍讲着要领。他却摆摆手说:“练了那么多次,早就熟练了。”然后看起来胸有成竹的上了车。第一次倒车入库的时候还算顺利,只是车头有点歪,对后面的移库不是很友好。移库的时候,可能由于离合器抬起的速度没有掌握好,导致车子熄火了。其实这时候就可以判他不过了,但监考老师可能是受了教练的嘱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王迅速发动了车子,然后把车子移库。照例移库完成就已经成功了80%了。结果在开出车位的时候,太急了,早打了方向,右侧反光镜直接把杆子撞到了,引起了报警,考试没通过。
小王下车的时候灰头土脸的,与刚上车那会截然不同。教练瞪了他一眼,连骂都懒得骂他了,而是一个劲的跟我说话,生怕小王的没通过会影响我。
只是,老天都在帮我,雨变小了,视野变好了。我上车前自己擦了擦几处反光镜。上车从容地系好安全带,按照步骤,倒车入库,移库,出库,中间每个需要踩到的点都全部踩到,车头车尾没有一点偏差。当车子右转出库,平稳行驶一段,我踩下刹车和离合器,然后挂在0档上。向考官挥手示意考试结束。
顺利通过。
远处,抱着双臂站在屋檐下看我考试的乔有为露出笑容,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他,他太高了,总是那么显眼。
上午考完第一次桩考,下午也没有休息,紧接着练习上坡起步,单边桥,侧方停车,曲线行驶,直角转弯,公路掉头。因为练习项目有点多,是随机抽取考三项,但是每项都要练习。教练说今天下午就每项体验一下,往后三天再慢慢练习。
然后跟小王说,下午可以跟着练习,也可以先回去。明天会帮他安排其他教练,插班进去继续练习桩考内容,下次补考在十天以后。
桩考和小路考中间只有五天,所以练习的时间非常紧张。又因为我们是一天隔一天去练车的,实际上也就只有三天时间练习。
最后半天,小王还是跟着我们车一起练习了小路考的内容,只是明显觉得精气神不高。考前的豪言壮语仿佛是汽水里的气,摇一摇,就没了。
我悄咪咪跟乔有为说,过了去吃个饭?他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呀,等全部过了再说。好吧,他是挺稳扎稳打的人。以他对车把控的熟练程度,不出意外的话,他是不可能不过的。车感这个东西和语感一样,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乔有为就是属于那种天生就有车感的人。
我对他说:“等全部看完,我们都过了的话,我开车带你出去玩。”
他很惊讶的问:“你考完就能买车吗?”
我没有说马展业要给我买车的事情,我对他说:“开家里的旧车也可以啊。”
他问道:“你爸妈放心给你一个新手开吗?”
“有什么不放心的,在市区开开,即使撞了,也不会出大事,人没事就好了。”
“你爸妈真好,我爸连方向盘都不给我摸一下。”我说道。我想起教练的样子,立马安慰他道:“那不是你现在还没有驾照嘛,等你有了,就让你开了。”
他摇摇头,说:“不会的,我回家想多练习一下他都不给。即使有驾照,我爸也不会给我开的。”
“先有了本再说吧。”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家务事,外人还是少掺和。并且乔有为说话也很有分寸,很少提及家里那些琐碎的事情,说得更多的还是学校里的事情。我挺理解他的,我也不愿提及自己的原生家庭,更加愿意说自己在海事大学的事情。因为原生家庭有种种很明显的缺陷,而考上海事大学,可以说是我靠着自己努力得来的。但小钧不一样,他的原生家庭近乎完美,所以他将成就之类的东西,看得很淡。比如说,小钧给咖啡店画画,能上墙,被很多人看到,他本人对这件事其实没有特别强烈的自豪感,或者说自豪感没有普通人这么大。他爱的是画画本身。
下午练到四点多才结束,比平时更晚一些。袁叔已经在驾校外面等我了。乔有为看见有车来接我,对我说了句:“咱们不一样。”
我有些生气,我与他也算相处了十来天了,一起在树荫下站着,一起上场考试,我买汽水也总是给他带一瓶,我没有任何行为表现出自己高高在上,而他还认为我与他不一样。于是脱口而出:“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人,你非要觉得不一样,那是自己心理作祟。”
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阳光在他头上跳跃,那个高大黝黑精气神满满的少年给我的好印象,此刻却极速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