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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冰步履匆匆地赶了过来。
她看上去对陈同一家三口入宫之事毫无所知,踏入房门时,目光首先落在了陈同身上,不禁稍稍一愣。
随后,当她猛然瞥见端坐在陈同身旁的忆桐和思菱时,双眼瞬间瞪大如铜铃,整个人仿佛被定住般僵立当场,犹如一尊雕塑。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思菱,她凝视着思冰,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问道:“思冰啊,时光荏苒,一别数年,如今你一切可还安好?”
听到这话,思冰方才如梦初醒,但也只是含混不清地嘟囔了几句,便不再去看思菱,转而面向皇后娘娘,态度恭敬有加,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娘娘传召奴婢前来,不知有何要事需要差遣?”
皇后娘娘眼神直直地盯着思冰,声音平静而温和:“思菱此次归来,想必定会勾起不少往昔回忆。你们昔日情同手足,亲如姐妹,难道对于当年发生的事情,你真的毫不挂念?亦或对她这些年来的经历漠不关心吗?”
面对皇后娘娘的质问,思冰没有丝毫犹豫,直截了当地回答道:“回禀娘娘,奴婢始终认为,当年之事已然清晰明了......”
皇后娘娘打断她的话,声音中明显带着一丝不满:“事实胜于雄辩,如今一切已然水落石出。陈夫人与陆水芸之死,与思菱没有丝毫关联,这完全是陈侍郎一人所犯下的罪孽。他甚至还利用思菱对陈同的关怀备至,逼迫她背负起所有罪责......
而陈侍郎在临死之前,也亲口供认不讳......本宫深知你因那场血腥惨案,对思菱心存芥蒂,但现今思菱已洗清冤屈,你心中的疙瘩,理应解开才是!”
思冰呆立原地,足足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直直地盯着思菱,脸上露出一副冷淡无情的表情说道:“竟是如此......那么,便是奴婢误解了思菱姐姐,在此恭贺姐姐守得云开见月明!”
就连一旁的连忆桐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话语中的虚情假意,然而思菱却依旧用温柔的语调回应道:“多谢思冰妹妹,你自己也要保重身体......恳请娘娘替你作主,助你早日觅得如意郎君、成家立业......”
思菱的话还没有说完,思冰便冷笑一声,用异常尖刻的语气说:“姐姐费心了,思冰没有姐姐的好福气,愿意一生陪在皇后娘娘身边侍奉……至于姐姐,十五年杳无音讯,回来便能和大将军破镜重圆,也算是得偿所愿,好好做你的将军夫人吧!”
显而易见的讽刺意味,让陈同忍不住了,他正色道:“思冰姑娘此言差矣,我和思菱,并非破镜重圆,而是久别重逢。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任何裂痕……真正懂她的人,是不会对她产生那些误解的!”
皇后娘娘端坐在高位之上,美眸凝视着下方,宛如一尊高贵而沉静的女神。她的目光落在眼前发生的一切场景之中,仿佛能够洞悉世间万物。
就在这时,她突然开口发问:“陈同,据你所言,昨夜竟有两名恶人趁夜潜入温府后院,还使用安魂香将思菱与桐儿姑娘迷晕,企图谋害她们母女二人。此事实在令人费解,究竟其中缘由为何?”
听闻此言,一旁站立的思冰面色微微一变,她迅速向前一步,恭声道:“娘娘,既然此刻您尚有重要事务需与大将军商讨,那么......奴婢斗胆先行告退了!”
皇后娘娘轻轻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地道:“不必如此紧张,此处并无外客,你且留下来一同听听便是。”
陈同站在原地,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思冰,随后向身旁的忆桐示意道:“桐儿,昨夜之事,唯有你亲身经历,不如就由你来向皇后娘娘禀报吧,请务必详尽叙述……”
得到指示后,忆桐缓缓站起身来,向着皇后娘娘深深施礼,紧接着开始娓娓道来。
忆桐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黄莺出谷一般动听。她从最初察觉到有神秘黑衣男子跟踪讲起,一点一滴、细致入微地描述着昨日那个充满惊险刺激的夜晚。
每一个细节都被她描绘得栩栩如生,让人仿佛身临其境;每一次转折都扣人心弦,令人不禁为之捏一把汗。
末了,她说道:“要不是娘随身带着剪刀,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不过,想要把我们带到京郊除掉的那两个人,其中的一个,分明是想救我们母女的……安魂香故意只燃了很短的一截,在关键时候,声称肚子疼而离开马车……都不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
皇后娘娘面露疑色,沉吟道:“哦,居然还有这事,那就蹊跷了……既然是受人所托的杀手,又怎么可能动恻隐之心?”
陈同话里有话地问道:“思菱秘密回京,除了温氏夫妇外,不知道还有谁会知道?”
皇后娘娘沉思片刻,微微笑道:“凡是知道桐儿姑娘真实身份的人,都应该能猜到思菱到京城来了,比如本宫,还有太子……多明显,温氏夫妇突然一反常态地回京过年,还匆匆进宫把桐儿姑娘带走……”
她顿了一下,突然眼睛雪亮地盯紧思冰,单刀直入地问道:“思冰,你应该也知情吧?”
皇后娘娘猝不及防地发问,把站在旁边发愣的思冰吓了一跳,她嘴唇哆嗦着,讷讷道:“奴婢……奴婢怎么可能知道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忆桐正要拆穿思冰,却猛然注意到,太子慕容廷正翘首看向窗外,似乎在留意着什么动静。
还没等忆桐反应过来,他便站起身,一脸端肃地对皇后娘娘说:“母后,将军夫人和桐儿姑娘昨晚的遭遇,儿臣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的话一说出口,不仅皇后娘娘,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愕然不已。
思冰后退了一步,面露恐慌。
忆桐更是满心狐疑,“太子这是什么意思?昨晚的事,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慕容廷在众人不解的注视下,疾步向殿外走去,只见他站在廊下,高声喊道:“带他进来吧!”
很快,便有两个侍卫,连扶带拖地带进来一个黑衣男子,然后恭敬向皇后娘娘行礼,再禀告太子说:“太子殿下,他醒了!”
忆桐一眼就认出来,这两个侍卫,正是她昨天见过的,随着慕容廷一起外出的那两个。
等她再定睛一看,浑身的血一下子涌上了头顶。
他们带进来的那个黑衣男子,贼眉鼠眼的,此刻,双眸半合半闭,一看见忆桐,便立刻低下头。
“天哪,这不正是昨天上午在绸缎庄跟踪窥视我的那个人吗?”忆桐差点惊呼出口。
她稳住心神,再细细打量,更是震惊到了极点,只见那人脸色苍白,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后背用白布层层包扎着,在前胸处打了个结,白布上面,满是斑斑血迹。
忆桐一下子明白了,昨晚,那个发号施令、后来被母亲用剪刀扎伤的恶徒,就是此刻在她面前、跟踪过她的黑衣男子。
慕容廷冷冷地看了那男子一眼,命令道:“罗满,当着皇后娘娘和大将军一家的面,把你寅时跟本宫交代过的话,再说一遍……是谁让你暗杀陈夫人母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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