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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翟姨娘还沉浸在自己两个儿子逛花楼的震惊之中,黄妈已经尖利地喊了出来,“夫人,您不能听这贱婢红口白牙的胡说啊,我家茂儿从小养在御史府,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呢?定是这贱丫头想勾搭我家茂儿,勾搭不成又反咬一口。”
“夫人,”赵大玲拉开友贵家的,往前膝行了几步,“我虽是烧火丫头,但也是个女孩家,礼义廉耻还是懂的。我若是勾搭他,又怎么会拿门栓打破他的脑袋,又怎么会让我弟弟去找我娘回来。”赵大玲双手捂脸哭泣道:“幸亏我娘和马管家到的及时,若是晚来一把,我只怕……”
说到这里,赵大玲放下手,露出满脸的泪痕,“反正奴婢贱命一条,大不了就自尽在他们面前,死也要留住清白,绝不让御史府蒙羞。”
一旁的大柱子年纪小,听得云山雾罩,见姐姐几次三番说到要死,哭着爬过去,“姐,你不能死。那几个坏人欺负你,我去打他们。”
一家人搂在一起抱头痛哭,虽然平日友贵家的人缘不好,但大多数人还是心怀善念的,此刻见他们如此凄惨,一屋的婆子和丫鬟都跟着鼻子发酸。
黄茂惶惶然左顾右盼,好像抓住了救命的大草,急赤白脸地向大柱子道:“柱子兄弟,我们几个可没想着欺负你姐姐,你跑出去之前应该看到了,我们一直在屋外来着。”
大柱子迷惑地揉揉了眼睛,囔着鼻子翁声道:“我倒是没看到什么,就听见你们好像说什么‘俊着呢’,还说‘会服侍人才是正理儿。’”
赵大玲在心里为弟弟点了一个赞。好小子,听到的都是有用的。
小孩子的话更让人信服,没人会怀疑六岁的孩子会撒谎。时间紧迫,也肯定不是大人教的。屋里众人本来就觉得大玲子应该说的是实话,哪个女娃会拿自己的清白随便地信口开河?她又寻死觅活的交足了戏份,让大家认定了她确有冤屈。此刻大柱子歪打正着听到的几句话跟之前赵大玲说的都对上了,众人更加深信不疑,纷纷露出“果真如此”的表情,看向黄茂的神色尽是鄙夷。
黄茂急得杀鸡抹脖子地分辨,“不是说你姐俊,说的是……”
赵大玲生怕迁出长生来,连忙把话头截过去,“那你说的是花楼的姑娘吗?又或者什么旁人。对了,夫人!”赵大玲仿佛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我还听到黄茂说什么楚馆的,说不知有什么花样,得空要带少爷们去尝尝鲜。”
背对着夫人她们,赵大玲眯起了眼睛盯着黄茂,目光中满是警告和威胁。她不愿迁出长生,但要把这个威慑放在黄茂面前。
黄茂脸上青筋直冒,脑海中千百的念头呼啸而过。对于一般的氏族来说,花楼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男人嘛,喝喝花酒最多被斥为年少荒唐。即便是柳府这样的清流,逛个花楼最多挨罚,却也不是死罪。但是若是楚馆、小/琯儿什么的被牵扯出来,那他真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毕竟那种不入流的地方在世人眼里比花楼歌姬更腌臜。几经权衡后黄茂只能咬牙道:“少胡说,那是夸你大玲子俊咧!”
“咔吧”一声,翟姨娘扭断了手上寸长的指甲,上前几步扬手给了黄茂一巴掌,“黑心奴才,还敢想着带你家少爷去那种下作地方?我怎么瞎了眼让你跟在少爷跟前!”
翟姨娘扑通一声跪在夫人跟前,声泪俱下:“夫人,奴家被刁奴蒙蔽住了,求夫人做主。”
黄妈眼见大势已去,插葱一样拜倒在地上不断磕头,避重就轻道:“年轻人一时糊涂,冲撞了玲子姑娘,求夫人看在我们娘俩为府上效力多年的份上,饶他一条性命。”
又转过来冲着友贵家的和赵大玲磕头,“他赵婶、玲子姑娘,那混小子做了错事儿,老奴替他给你们赔不是了。你们大人大量,饶过他这一回……”磕完头又拼命冲黄茂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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