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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八日,吉日,皇上的南巡队伍终于开拔!
今年的殿试圆满结束,北地才子杨奕被钦点为状元,乔清池为谈话,另一位三十多岁的寒门学子赵桐为榜眼。
这赵桐策论一般,政见也平实无奇,会试排名十名开外,然而他对那道治河题的精辟见解,理论结合实际,极具现实可行性,激起了秦瑄的兴趣,被出乎意料地点为榜眼。
一甲三人,这次南巡,秦瑄将他们都带上了,朝政交给几名内阁大臣和军机处大臣联合处理,由秦昊大宗师监国,秦瑄十分放心。
而后宫中,秦瑄只点了容昭一人随行,打破了不少人的妄想,不过如今的后宫已经被秦瑄整治得服帖了,大家只是骚动了一阵子,看皇贵妃贤妃这样的高位妃子都没有反应,她们也只能不甘心地偃旗息鼓,心中却对未来的生活越来越绝望。
没有盼头的人生,总能轻而易举地摧毁一个人的精神。
这些容昭是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圣母地把皇上推出去让大家“雨露均沾”,她不会霸道地觉得是个男人就得喜欢她,如果当时进宫时皇上初初看上的是别人,她也不会有什么心思,但现在已经属于她的,她却绝对不可能“贤惠大度”地让给别人。
南巡的队伍浩浩荡荡,伴驾的后宫嫔妃及伺候嫔妃,随行的官员大臣,护卫的侍卫军队,伺候的下人奴才,还有车辆马匹,行礼帐篷等等,上万人不止,远远超过了当初出京避暑的规模,好在秦瑄这些年十分勤政,国库富足,内库也十分充实,不至于巡一趟就掉家底。
队伍从京都出发,沿陆地先往津口方向去,大约是人员过多,沿途路过的也不止是荒野无人之地,还有城镇村庄,遇到了百姓行商也并不一味驱逐,只是严严实实地挡在外围,盛年安乐,百姓们也不似惊弓之鸟,看到官兵就害怕,而是纷纷兴奋地跪在路旁,伸长了头,恨不能将整支队伍从头看到尾,回去也好有个可以炫耀吹嘘的谈资,因此种种,行走得并不快。
容昭一早就被玲珑和紫竹拖起来了,梳洗打扮一番,还来不及吃早饭,便坐上了接她的小轿,送上了一辆比寻常马车宽大一倍有余的马车,后面跟着十来辆寻常大小的马车,据说上面装的满满的都是她的行礼,光衣服就带了三季就差冬季的没带,囧!
容昭是第一次虽南巡队伍出门,不过从史料中也看到过,以前有位喜欢游山玩水的皇帝,一出门就是一两年不回家,简直乐不思蜀,亏得他的大臣们兢兢业业,没把他的基业给败坏了。
如今看玲珑和紫竹在安嬷嬷的指挥下收拾出的行礼,她心里也有了明悟,敢情咱们这位皇帝也是打算在外面待一年啊,这还是打春时节,就连深秋的衣裳都带上了!
容昭百无聊赖地坐在马车里,这马车被改造得十分舒服,四壁都包上了棉垫,软乎乎的,靠里是一张宽敞的榻,完全可以让容昭在上面四肢伸展地睡觉而不会局促,榻下面是四扇小门的柜子,里面塞了满满当当的毛皮褥子被子,马车前半部分一边立着到马车顶的柜子,里面放置着茶叶,点心,零食,小菜,茶杯,碗筷,书本,棋子,笔墨纸砚等等零碎的东西,推拉的门,看起来十分精致。
柜子下面没有门,空空的几个木杠围成的小框,里面放了小茶壶,小瓦罐等物。
对面是一条长案,略宽,玲珑和紫竹可以坐在上面,长案下安置着一个小炉子,盖着盖子,透出热气,一会儿马车内就暖和起来。
容昭坐在榻上,在榻与长案相连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桌子,正好放置吃食,玲珑从食盒里端出一碗热乎乎的清汤鸡蛋面,放在桌上,又有条不紊地摆出几样小菜,还在食盒里掏,容昭制止了她。
“这些就够了,对了,回头准备吃的东西时,记得多准备干的,咱们沿途不方便,少喝点水吧。”容昭看了看快放满桌子的东西,开口道,“你们早上随着我,也没吃什么,那两碗粥和花卷你们分了吧,明天咱们面和粥都不要了,弄点饼什么的就行了。”
容昭对于出门其实是很有兴趣的,但出门真的不像书上写的那样提脚就走,快意江湖,搁她说,那些潇潇洒洒的江湖少侠女侠们,出门只需带银子,这才是真正不食人间烟火的种群,简直让人不要太佩服啊!
换成她,光这些行礼,玲珑和紫竹带着永寿宫的下人就整理了将近十天才弄好,她虽说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可费的神照样不少,另外,出门在外,沿途的吃喝拉撒,这才是大问题,吃差点喝差点也不要紧,但是后两个问题,她是不想去考虑却不得不考虑解决之法。最重要的是,她还是个女人,会每个月按时来大姨妈的女人,这沿途走走停停大部分在马车上过的南巡,可到底怎么过啊?所幸她这个月的大姨妈刚刚过去,不然她是真想挠墙!
玲珑和紫竹虽然心里觉得这样太委屈主子了,但也知道主子说的是实话,这么长的队伍,前后密密麻麻地围着,她们马车离皇上的御驾又近,虽然马车上有方便的马桶,可是在车上方便,肯定有味儿,主子倒是可以,她们两个无论如何是不能在车上解决的,再说,万一皇上心血来潮召见她们主子,这身上沾了那种气味去——那画风太扭曲,她们都不敢回想!
容昭见两丫头一脸扭曲的表情,就知道两人想到了什么,噗嗤一笑,“行了,瞧你们为难的,咱们又不是在马车上过夜,到了合适的地方,自然会驻扎下来,晚上咱们不就可以美美地吃一顿了,白天吃差点,咱们想想以前在容家的日子,如今再差还能比那时候差?”
玲珑和紫竹听了这话,对视一眼,心有戚戚焉。
容昭美美地吃了一顿迟到的早餐,又睡了个回笼觉,整支队伍才有了开动的迹象,容昭睡眼惺忪地刚爬起来,梁松就奉命给容昭送来了一罐茶叶,梁松一板一眼地交代着皇上的吩咐。
“皇上吩咐奴才,将这罐安神茶给娘娘送过来,这马车一路颠簸,容易使人头晕,娘娘喝点安神茶,也能好受些。”
容昭让玲珑接了过来,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晕车,但是这是秦瑄的心意,她就笑纳了,顺口问道,“这一上午忙忙乱乱的,皇上用过早饭了吗?”
谁知梁松为难地道,“回娘娘的话,皇上早上召见了几位阁老,尚未来得及用膳。”
说着,用闪闪发光的希冀的眼神看向容昭,得,容昭十分无语,敢情这位还挺会顺杆爬。
“我这里还剩一份粥,温热的,拿过去给皇上可行?”容昭迟疑地问道,给皇上吃剩的,说起来不大好吧?
梁松却连连点头,从璟淑仪娘娘这里拿回去的,哪怕是个啃过的梨子对皇上而言也是好的啊,躬身道,“多谢娘娘,因午时未至,御膳房的人还未跟上队伍,皇上那儿只有一些干巴巴的糕点,奴才在这里谢过娘娘。”
容昭让玲珑将剩下的一碗未动的粥放进食盒,给梁松拎了回去。
“连皇上都是这么过的,你们俩鸭头心里平衡了吧?”容昭待梁松走后,笑道。
玲珑却道,“可到底是委屈主子了,过两日便是主子的生辰,看起来也要在马车上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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