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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缓一日,或遗百年之辱!
一番分析鞭辟入里,让旁边坐着的丁汝昌和刘步蟾直如醒醐灌顶,而最后的这句警语,却是让餐厅内的另外4人齐齐一震!
李鸿章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他突地一笑,说道:“能看出翁师傅在这折子里下的小心思,你任治明也算是脑子明白。”
在场的除任令羽外,均是他李中堂的北洋心腹,所以说话也就无需太顾及!不过李中堂也只能言尽于此……
一旁的张佩纶玲珑剔透的心思,见机立刻接过了话头,“治明”,他颇为亲切的招呼道,“依你之见,此事可有什么应对的法子?”
这是他片刻前刚刚与李鸿章商定的章程――若任令羽能看透翁师傅折子里的伏笔,方能问询他对此事可否有应对之法。毕竟就算看透了翁师傅的小心思,也只能说是见识明白,而李中堂更在意的,却是他任令羽对此折的“见解”――见招拆招,扶危解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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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令羽突然感觉自己的嗓子里又是一片干涩,而整颗心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地攫住了一般,让人觉得分外冰冷和恐慌――终于到了这个时候了!
人在面临重大抉择的时候,多少都会感到有些紧张,而现在将被他接下来的对答所影响的那件事,也许就叫做“国运”……
“事起仓促”,任令羽定了定神,以尽量平淡的语调缓缓地道,“在下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太好的应对法子……”
张佩纶的目光立时一黯,却听得任令羽又幽幽的道,“不过些许粗浅的见识,在下这里却还是有的。”
“哦?”,张佩纶盯了他一眼,微笑道,“治明还未说,又怎见得粗浅?”
“不过一孔之间而已。”,任令羽略显尴尬的笑了笑,继续道:“在下窃以为,中堂大人此时应先不要急着回覆此折……”
“嗯?”,李鸿章沉稳的如同老僧坐定,对任令羽的话,他也只是从鼻孔里轻轻的应了一声。
“此折既然能由上谕转发至我北洋,由此可见在京师那边早已是做好了功夫。”,任令羽容色如常,但端着茶碗的手却因捏得太紧而在微微发抖,“中堂此时若急于回奏,上面只要一个‘交部易处’就可以将中堂的折子轻飘飘的打到户部那里去,其结果自然也不问可知……”
――据李中堂的多年铁幕,今日的直隶按察使周馥在其《自订年谱》中回忆,当年这《请停购船械裁减勇营折》发至北洋,他曾力谏李鸿章当即回奏以言明利害,而李中堂当时的答复便是――“此大政,须朝廷决行,我力止此。今奏上,必交部议。仍不能行,奈何?”
由此可见,在见到翁折的那一刻起,自己眼前这位久历宦海的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就已经一眼看出了这区区500余字后面的魑魅魍魉――若没有庆王的授意,军机的附和,单单一个虽深受光绪帝信任却才具人望均不足道的翁师傅,又如何能做得出这样一篇让北洋这如今的大清第一强藩都感觉束手无策的大文章?
但如果此折的背后当真是隐藏了如此之多的实力人物,那局势又怎是他李中堂一个北洋所能扳的过来的?一句“我力止此”,不知隐含了李鸿章的多少沧桑颓唐……
而既然在没有他任令羽的那个时空里李中堂就能对翁折作出如此评语,那在历史还尚未因他这个小蝴蝶而产生大的偏差之前,想必李中堂的见解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餐厅内一时陷入了沉默,过了良久,才终于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但若就这般逆来顺受,我北洋海军岂不是自折羽翼?”
是刘步蟾,他看都没看任令羽,而是径直转向了李鸿章:“中堂,我北洋海军自光绪十四年成军以来,三年间仅添了‘平远’1舰!今倭寇正陆续在法兰西和英吉利添购快船,其中在法兰西建造者据称乃备有32厘之巨炮,系转为我北洋海军‘定、镇’两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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