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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姜璧突然大哭出声,大滴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落了下来,一滴一滴地打落在床榻上,那张本来吓得惨白的小脸此时已经变得通红,鼻子一吸一吸的,哭得伤心欲绝。
宋昱谨听着那哭声回神,看着姜璧这模样,刚刚心中冒出的那股戾气瞬间消散。记忆之中,似乎也有类似的一幕。
很久以前,他坐在那庭院之中,身边放着一个黑色的匣子。那小姑娘一脸好奇地凑近。
她问:“谨哥哥,这里面是什么?”
他笑得玩味:“好吃的东西。”
小女孩的双眼顿时亮了,用那双胖乎乎的手扒开了盖子。但是里面并没有她期待的吃食,却只有黑乎乎的蠕动的虫子。小女娃突然大哭出声,哭得撕心裂肺,那张胖乎乎的小脸上很快被泪水打湿了。
那哭声与眼前女子的哭声重合起来,宋昱谨心中竟有些不知所措。
宋昱谨取了手帕,走到姜璧的身边,想要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岂知越擦越多,很快的,一块手帕都完全湿了,纤细柔弱的姑娘竟似要哭得抽过去一般。
宋昱谨伸出手,将她圈进了怀里。怀里的姑娘小小的,圈在怀里的感觉十分奇妙。毕竟是女子,宋昱谨也知道自己欺侮的狠了,但是道歉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别哭。”翻来覆去,他也只会说这句话。他从未安慰过别人。
“我会揍朱闳一顿的。”他又道。
姜璧哭声渐渐歇了,但是一直低着头,不看宋昱谨一眼,那生气的对象分明不是六皇子,而是他。宋昱谨又凑近了一些,将她贴在脸上的黑发拨开了,捧起了她的脸,她那双漂亮的眼眸中蕴满了泪水,她强硬地扭过了脑袋,依旧不看他,只给他留下一段白皙的脖颈。
“阿璧姑娘。”宋昱谨又叫了一声。
姜璧突然站起起来,那漂亮的杏眸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将身上的玉佩扯了下来,拍到了坐榻之上:“宋将军,您这门生意我姜璧做不了,请另请高明!”
她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宋昱谨紧紧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淡了去,那眼神竟有些可怖。姜璧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目光,哭着冲了出去。
那一次,那小姑娘也是哭着跑开的,然后她就彻底消失了,他再也没有见过她,也再也没有见过那般有趣的人了。
宋昱谨坐在那里,盯着那躺在坐榻上的玉佩,竟是看不出喜乐。
姜璧是真得吓到了,也是真得气疯了。对于宋昱谨和朱闳来说,这或许只是一个玩笑,而对于她来说,就感觉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直到此时,她的后背还微微发凉。
姜璧是一路从小路跑回姜家的。这一路上,她渐渐冷静下来。她本来想着说成宋大将军的亲事,便让他答应自己给姜珏一个乡试的机会。现在看来,她还是太天真了。这件事,其实最难的不是宋大将军克妻,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娶妻的意思。
姜璧并不傻。她被耍了,宋昱谨让她接这单生意并不是真的想娶妻,而是要逗弄她。这些皇亲国戚的心思她猜不透,也懒得去猜。
姜璧跑到了家中,准备回去好好睡一觉压压惊的时候,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冬日已至,落叶满地,这姜府本是一片荒凉。姜璧也没时间打理,这偌大的府邸,平时看起来就像没有人住一般。而现在,门口的枯草没了,院子里的落叶没了,干净地仿佛走进了十多年前的姜家。
姜璧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走到了后院,选了一扇门推开,当看清里面的情形时,脸上不禁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这是姜珏的房间,如今已经焕然一新,那桌子椅子都是新的,那桌子上放着的茶盏也是新的,而且无一都是贵重而精致的。朱闳正端坐在那里,手中捧着一杯热乎乎的茶。在姜璧的印象中,朱闳整个人都看起来阴阴冷冷的,眼睛看人也是阴阴测测的,尤其是配上那张阴柔的脸,更让人不敢靠近。但是如今的他却略有不同,淡淡茶烟中,男子容貌如玉,平添了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
“你回来了。”朱闳看着她那肿得如同核桃一般的双眼,幸灾乐祸道。
说得跟这是你的家似的。姜璧在心中吐槽着。
以往这些话都是直接说得。她此时可不敢,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这总和她抢生意的死对头怎么会是皇子呢?皇子不该都教养有度,皇子不都该好好呆在皇宫中跟着太傅读书吗?就算这朱闳年纪大了点,过了读书的年纪,也不该来做媒人啊!
姜璧心中各种吐槽,脸上却挂着笑:“您怎么在这里?”
“过来看看胆敢冲撞本宫的粗妇住的是怎样的地方。”
你才粗妇!
“你似乎对本宫有意见?”
“民女怎敢?”姜璧心中万马奔腾,脸上却还挂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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