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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开容嫔有孕这个令朝中欢欣鼓舞,证明自家天子并非无能以至于后继无人的消息之外,还没出正月,京城中又传开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最近受宠的钱孟起钱将军,那个向来以爱妻闻名朝野的武将,竟然打算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年轻女子为正妻!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
男人向来爱年轻貌美的姑娘这不是什么稀罕事,在青楼楚馆看着合心意的赎回来养在外边也是常有,若是得了什么青楼花魁扬州瘦马之类的还要引为风流韵事,说不得还要在朋友面前好好展示展示。
可这毕竟都是外室,没谁把人正儿八经打算娶过门的,更别说听传闻这姑娘还是家世不明,不知为什么就得了钱孟起的青睐,一来二去竟然打算当真娶了她!
钱孟起还不到四十,相貌堂堂,又兼之手握重兵,身居高位,除了先前有过一位早逝的妻子之外几乎没有半点缺点,还偏偏得了望帝的信任,这样的人,几乎是一入京城就引起了家中有待嫁之女人家的注意。
不是没人动过将妻妹甚至是女儿嫁给他的念头,可都被钱孟起婉言谢绝,文官们对他的好感登时蹭蹭蹭往上涨,可还没几天,谁料得会来这么一出?
本来文官对钱孟起宽容就是因为其对亡妻感情深厚,也正是因为此对他的印象颇佳,可一朝这所谓的道德牌坊塌了,引起的动荡岂还了得?
言官们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原本文武便不相合,出这事的还是这段时间颇受圣宠的钱家,新仇旧怨夹在一起,年还没过完,这厢便有一群言官兴冲冲地进宫劝谏了。
他们才到宫门口,便有消息灵通的王太监亲自前来堵人,见着这帮子兴冲冲“爱国爱民、身正不怕影子歪”的直肠子,就连王大伴都不禁有些头疼。
“众位大人,皇上今儿个有事,若是来给皇上拜年不如晚上几日?”
”
言官向来自诩清流,对太监这些阉人多半都是没什么好脸色的,若不是王太监乃是夏望之身边的当红第一人,怕是能当面唾个阉人误国!
王太监心里其实也不喜欢这帮人,个个都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若不是望帝打发他来挡人,谁稀罕搭理他们!
“王公公,我等都是来求见皇上的,皇上这会可有空?”
王太监面露难色,“哎哟,这可不巧,皇上这会正和人说话呢,要不,众位大人过几日再来?”
再过几日?再过几日钱孟起可就要把人抬进门了!
可不管他们说什么,王太监总是把人给挡了,言官们自然不乐意了,冷笑一声道,“王公公,本官要见皇上可是有要事,若是耽搁了,你担得起?”
这一下便彻底把王大伴惹恼了,若不是望帝的旨意,谁耐烦同这帮子人纠缠。
王太监冷哼一声,“既然这样,众位大人别怪咱家没提醒过诸位,皇上这会心情可不算太好。”
“就说误事,”言官中有个叫刘安的新兵蛋子脾气火爆,又兼之读多了史书,满心眼就认为阉人误国,皇上之所以怠于朝政都是被这群没卵蛋的玩意给教坏了!
刘安这声音说的不大不小,王太监的面皮登时就紫涨了起来,“刘大人,话可不能乱说。”
“谁应声本官就说谁,”刘安冷哼一声,朝着空中拱了拱手,“太祖言,言官有风闻奏事之权,可直接面见天子,谁敢阻我!”
王太监怒极反笑,“皇上这会就在御书房,你们若是有本事,自己去便是。”
言罢,竟然是径直拂袖而去。
言官们自诩清流,眼下竟然被个阉人如此下了面子,面皮上登时挂不住了,有性子暴躁的简直要当众骂将开来。
“什么玩意!”
后来还是被一旁的明白人赶忙扯住,“慎言,这可是在宫里。”
刘安被旁人拦腰都几乎没抱住,怒道,“一会一定要狠狠向皇上参这老匹夫一笔!竟敢如此对待朝廷命官!”
“正是如此,若非皇上偏宠,怎会让个宦官如此大胆。”
“如此下去,说不得又会有钞五虎之乱’……”
等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充分发泄完了心中怒气之后才突然发现……找不着路了。
望帝想来厌恶言官,虽说言官可直接奏事,但天子连在朝上都不爱搭理他们,更别说前些日子还有个言官在大殿上一头撞死皇上都没宣太医,言官的不受宠可想而知。这当中自然无人知晓天子的御书房究竟在何处。
兼之宫中规矩森严,他们也不敢随意乱闯,生怕冲撞了不该冲撞的地方,这样四处问路下来,他们得罪王太监在先,又是因为自视甚高,太监们自然不会给他们什么好脸色,更有甚者竟然还给他们指了错误的方向,言官们没头苍蝇般转了许久,好半天才有人瞧着他们可怜指了正确的道路。
一帮人大清早赶来求见,找着地方时已经到了午时,个个肚子饿得咕咕叫。
到了御书房门口却又被人拦住了,说是天子正在用膳,让他们稍后,言官们远远瞧见王太监朝着他们的方向重重啐了一口,这才大摇大摆地走了。
碍于是天子面前,无人敢发作,可心里却更狠狠记上了王太监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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