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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曾晓娇抢先说出草图背后的秘密时,我内心为之一震。
“永徽元年,也就是公元650年,唐高宗李治即位。”蔡从章接话道,“依据史学界公认的朝代划分方法,公元649年,即为初唐时期的结束。”
这算不算已经证据确凿地证明了,初唐时候的壁画残片,其实就是《五台山图》最初的版本。
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真品!
我在心里对自己也是佩服至极:“我就知道嘛,向蔡从章隐瞒信息对我来说绝无益处,看吧,他有时候掌握的秘密,真能在关键时刻助人一臂之力。”
“这是不是说明了,我们在大佛光寺里找到的两块壁画残片,确为真品?”事实虽已明朗,但我还是画蛇添足地继续追问道。
“那幅草图,出自初唐与盛唐之交,我原以为,它就是最早的壁画蓝图残卷,也就是工匠们的施工图,那幅破碎的五代壁画就是以它为蓝图绘制上墙的。现在看来,它只是临摹了初唐时期的那块壁画,这前后的因果关系,又变得错综复杂了起来。”蔡从章没有搭理我,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老蔡,那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做?”曾晓娇没有纠结于探寻真相,而是着力于探寻行动。
蔡从章竟露出了一丝赞许的微笑,说道:“被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千头万绪困扰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什么意思?”我惊诧地问道。
“真假问题,断代问题,就留给黄显达这些人去争论辩驳吧。探讨的时间越长越激烈,对我们越有利,这些所谓的专家学者,最擅长内耗与内斗,谁都不服谁,谁也无法说服谁。用一个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辩明的问题好好地困住他们,也就给我们争取了更多的时间。他们精于走理论证明路线,而我们则善于走实践探索路线,哈哈哈。”蔡从章大笑了起来。
“那该如何跳出三界外呢?”曾晓娇问道。
“不要忘了,这次我们找到的可是两幅壁画残片!”蔡从章说完,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
这死老头,说话每次都只说一半。
“那又如何?”想了半天,我只好叹了口气,继续接过捧哏的衣钵。
“敦煌研究院现在的研究重点,是研究那三块图案相似的大佛光寺西壁壁画的真假,看这架势,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而大法华寺的壁画残片,目前却只有这一块。所以,在大法华寺的残片上根本不用纠结真假,按照我们之前找寻大佛光寺的路径去做就行了。我相信,找到了大法华寺,就能找到下一个关键的线索,说不定我们目前遇到的困境就迎刃而解了。”蔡从章胸有成竹地说道。
蔡从章的话让我眼前一亮,心想:“对啊,在面对两个平行问题时,很多人都喜欢忽视那个一眼看上去就极为简洁的问题,而首先跳进那个看似最复杂最繁琐的问题去探究一番,好像解决繁杂问题后会更有成就感、更有意义。殊不知精疲力尽后,问题可能依然存在。其实只要改变思路,从最简单的途径下手,删繁就简后,说不定能更快更便捷地达到目的。曲径能够通幽,但不一定能够通优!人一旦没有了选择,也许会比有更多选择的时候,更能迎难而上、一往无前。”
“老蔡,你这一招真是独辟蹊径啊。”我由衷地赞叹道。
不过,我又立刻提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很可惜,大法华寺根本不用寻找,它早已消亡在历史的长河中了。这些,可都是你自己说的,难道你忘了?”
蔡从章一点儿也不沮丧,笑着说道:“的确,它现在只剩下一个残塔底座,根本没什么好看的。但是,谁知道它是真正被历史消亡了,还是被历史掩盖了。”
“被历史掩盖了?”我惊呼道。
“准确地说,被壁画掩盖了!”蔡从章笑眯眯地继续说道,“这几天,我又数次去到61窟仔细观看了《五台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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