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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为太太庆生,回来晚了,急赶一节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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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十七年五月卅一日,京师,绳匠胡同,军机大臣孙毓汶邸。
此处是孙毓汶平日里招待贵客的小客厅,桐油地板擦得锃明净光纤尘不染,另在一角还设了个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的书案,在其对面则摆了座西洋踱金自鸣钟,而墙上则挂了幅字,正是前些时日内务府副总管大臣那明奉庆郡王命所赠的董其昌《前后赤壁赋册》。
“星叔归老,从此枢府中,某更势单力孤矣。”,待的府中仆役将一干菜肴上来后,孙毓汶便亲自执壶,为许庚身斟了一杯茶,又笑道:“就我们两个,热闹不起来,只好享享口福了。”
“此次一别,便不知相见何期……”,自己斟好了酒后,孙毓汶便举起了杯,他望着许庚身,神情竟有些惘然:“你病着,不能多饮,便以茶代酒,陪小弟喝上一杯吧。”
许庚身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莱山平日里多丈夫情怀,今日某不过是回乡归隐,乃是生离而非死别,又何必做此小儿女情状?”,他边笑边举杯,待茶到唇边却不急去饮,而是微微一怔后,便闭上双目将鼻子凑过去仔细嗅了嗅茶香,随即睁目惊讶道:“玉蕊茶?”
“正是!”,孙毓汶微笑道:“星叔,你是浙江人,今欲归乡终老,我这饯行酒,自然就当以你故乡名茶相赠,方算略表寸心……我那里还有些茶,待一会你回府时便叫人给你一并包了去。”
“莱山有心了!”,许庚身衷心的感谢道,和十几日前在自家府邸宴请孙毓汶时相比,他苍白的脸上病容依旧,但眉眼间抑郁却已舒展了许多。
“莱山,末要忧心。”,许庚身拿起酒壶给孙毓汶斟上了酒,劝慰道:“入阁拜相,多少读书人求知而不得的事,莱山此时已授协办,距你祖父玉庭公的体仁阁也不过一步之遥,待得过些时日老夫死了,这体仁阁的位置,舍你孙莱山还有谁人?”
“星叔!”,一听此言,孙毓汶脸上的阴霾立时又重了一层,“自家的寿数,休要胡说!”
“失言失言!”,许庚身呵呵笑道,“我自罚一杯!”,他将杯子里斟满茶后,又向孙毓汶一举杯,语气颇为真诚的道:“莱山,善加珍重!”
孙毓汶神色更形黯淡,举杯与许庚身一碰,随即一饮而尽,只平日里清冽香醇的上好茅台,此时入口却是一片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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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日之前的光绪十七年五月廿五日,慈禧太后突然以光绪皇帝的名义颁下明诏,以军机大臣东阁大学士张之万久在中枢卓有劳绩,着由东阁转文渊阁大学士;另以军机大臣兵部尚书许庚身,经国苦心有识共鉴,着晋体仁阁大学士;另,太子少保军机大臣刑部尚书孙毓汶,勤劳王事屡办要差,特授协办大学士。
这令举朝震动的第一道谕旨还余波未消,仅仅过了一日,上谕又下:文华殿大学士太子太傅总督直隶军政兼领北洋通商事务大臣李鸿章,公忠廉能,为国选材,着赏三眼花翎;另,军机大臣体仁阁大学士许庚身,前以年老病弱屡奏请辞军机大臣,现准免其军机大臣兵部尚书职,赐金归养;户部尚书毓庆宫行走翁同?,自光绪十一年出知户部以来,为国理财多有建树,特命其入军机行走,兼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职衔。
到了五月廿七日,第三道诏旨又来了:吏部尚书李鸿藻,守正持大体,所荐引多端士,特授东阁大学士;湖广总督张之洞出身翰苑久任地方,特授协办大学士,兼领帮办海军事务大臣。
三日三诏,涉及的人物涵盖中枢地方,浊流清流,南洋北洋,几乎把甲申易枢以来好不容易才成型的权力格局扯了个支离破碎!京师官场一时间被这纷乱繁杂的头绪牵扯的人人一头雾水手足无措,即便是素来自诩深沉多智的孙毓汶,也一时间觉得眼前宛如万花锦簇般,竟是全然失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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