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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霜醉虽说是周夜华口中的“路人甲”可管家周仁却不敢当真怠慢。这位小主子的性子有些凉薄,说的难听点,就是有些冷血。凭你是谁,只要不是挡了他的路,便是死在他跟前他也不会眨下眼。
可他就愣是把这一主一仆两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带了回来。
周仁纵然不敢多问,可私底下还是要和周夜华身边的侍卫问了个清楚。听说是楼家三奶奶,他倒摸着下巴半晌没作声。
要是年轻姑娘,太子殿下一时*薰心,周仁也就觉得稀奇,可一个嫁了的少妇……周仁怎么想怎么觉得他家小主子没这么重口味。
不管怎么样,这位楼三奶奶受了伤,又得了太子殿下的嘱咐,他是不能怠慢的。
周仁很快就派了一个女先生过来给杜霜醉看伤。
这女先生三十岁左右,瘦削、冷漠,进屋瞥了一眼,见晴暖正咬牙着替杜霜醉看伤口,便径直走过来道:“我瞧瞧。”
晴暖识趣的退到一边。
这女先生动手就按杜霜醉的肩。
杜霜醉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等苦楚的,被她毫不怜惜的按到伤处,疼的嘤咛一声,眼泪就掉下来了。
不过杜霜醉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容不得她叫苦呼痛,只不过呻吟了一声,很快就咬住了自己的唇。
她不敢看伤处,索性扭了头不看。这位女先生近乎粗蛮的就扯开了她肩上沾血的中衣,就如同重新揭了一层皮一样的疼。杜霜醉使劲的睁大双眼。就怕自己没出息的疼晕过去。
晴暖看杜霜醉疼的脸色发白,额头直冒冷汗,不由的出声提醒女先生道:“轻点。”
那女先生便不悦的瞟了一眼晴暖,道:“你来?”
晴暖倒是想。可她看这女先生的架势,就知道她要比自己更擅长处理伤口。脾气又古怪,万一自己再多话,她撂挑子不干了,自己给二娘子处理外伤,万一留下后遗症可怎么办?
晴暖便不敢再说话。
杜霜醉朝着晴暖摆了摆手。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朝着这位女先生笑笑,道:“您别跟晴暖计较,她不懂事,嘶——”
这位女先生冷丁一收手,杜霜醉疼的闭了嘴。行了,她就是个吃不起苦的货,也甭打肿脸充胖子了,能够撑到现在没晕过去,杜霜醉不敢再对自己有什么奢求。
这女先生下手重。一是本能,二来是有些故意试探杜霜醉,见出手奏效,镇住了她,也就不再理她,回身拿出药匣。拿出针疚用的针包来,在火上消了毒,便拿捏准了穴道,刺进了杜霜醉的肩上。
杜霜醉受的是外伤,没碰着骨头,血流的多看着吓人,其实不算多厉害。女先生给杜霜醉止了血,又替她敷了药,用干净的白布包扎好了,便净手、收拾针包准备走人。
杜霜醉站起来向她拜谢道:“多谢先生。”
这大半夜的。让女先生跑这一趟给她治伤,她理当给人谢礼才是。可她此时如同丧家之犬,容身之地尚是被人怜悯施舍下来的,哪有现成的荷包银两?她和晴暖两人进屋,自己连口热水都没喝上呢。也就没矫情的请这位女先生坐下喝茶。
女先生似嘲非嘲的瞥了一眼杜霜醉,道:“不必。”
杜霜醉能看出这位女先生那讥嘲的神色。
她是周夜华的人,来给自己看诊也是因为周夜华的缘故,实在和自己没什么情份。杜霜醉不是那种上赶着卖乖讨好的人,既然人家不愿意和她交好,甚至连最客套的面子情都不愿意有,她也就强求。
横竖道了谢了,她领不领那就是她的事了。
因此杜霜醉道了声“有劳”亲自将她送到门口。
回身时晴暖低声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怪?”
杜霜醉垂眸道:“怪自怪她们的,横竖我们明早就走了。”
晴暖自是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一想到今天路遇劫匪,还是有点懊恼:“不是奴婢多嘴,二娘子还是应该在楼府歇一夜的。”
杜霜醉的眼眸一下子就冷了,她嘲弄的笑了一声道:“在这荒郊野岭,还能万幸得人救得一命,若是在楼府,就等着被人瓮中捉鳖吧。”
杜霜醉一夜都没睡好。
她知道自己是太过娇气了些,可伤口疼,又因为地方陌生,再加上昨夜受了惊吓,直辗转反侧了一夜。睡着了也依旧迷迷糊糊的恶梦不断,天才蒙蒙亮就醒了,心口跳的和丢了魂一样,睁着一双大眼瞪着床帐半晌,还是起了床。
晴暖比她好不到哪去,两人都是青黑的眼底,看上去更像是逃难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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