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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世雄虽然是出了名的富豪,但是在女色方面却颇为节制,一辈子就只娶了刘馨雨的母亲一人。等到刘馨雨的母亲因病去世之后,刘世雄就再未续弦,因此膝下无子,只有刘馨雨一个独生女儿。
因此,刘世雄的任何事,都从来不隐瞒刘馨雨,包括他的保险柜密码,以及收藏室的钥匙放在哪。
很快,刘馨雨就找来了钥匙,打开收藏室的门,并且很利落的把保险柜打开,将放在最上面的《钱塘行旅图》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
“这是我父亲最喜欢的一幅画,从不轻易示人,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快点看,万一我父亲临时回来撞到了,那我可就完了。”
刘馨雨一边将《钱塘行旅图》递给赵天佑,一边嘱咐道。
“这你放心,我知道轻重。”
赵天佑接过画,心里说道:“我能不知道轻重吗?画个赝品我都可以得两百五十万,更不要说真品的价值了。”
因为深知这幅画的份量,赵天佑在收藏室展开这幅画的时候,手都微微有点发抖。
刘馨雨只当他是因为太喜欢这幅画,才会表现得这么激动,哪知道赵天佑是在想,这么贵的东西,就是弄坏一个画角,卖了肾也赔不起。
《钱塘行旅图》是个立轴,纸本画,该画长约九十公分,宽约三十四公分。
唐伯虎作画通常喜欢用绢,画在纸上的画很少,画得认真的纸本画更少,因此这幅画就更显得弥足珍贵。
刚一展开,赵天佑就看到,在这幅画的左上角,是一首唐寅所写的款识——钱塘景物似围屏,路寄山崖屋寄汀。杨柳坡平人马歇,鸬鹚船过水风腥。吴郡唐寅。
等到全部展开,就可以看到这幅画布局茂密,皴染繁复,点景人马之工细,款题点画之精妙,都不比他在绢上所作的画要差上分毫,而林木蓊郁,烟水迷茫的意境,却又远不是绢上画所可比拟。
虽然是隔了五百年之后再摊开来看,然而刚一打开,便自有一股雄秀之气扑面而来,让赵天佑不由得心神一慑。
再往细里一看,赵天佑却又感到有一种久经坎坷之后,看破红尘的放荡不羁的情绪跃然纸上。
这是赵天佑有生以来第一次从艺术作品中得到这样奇特的感受。
从前之所以从来不曾有,除了因为他并没有真正亲眼见过杰出的艺术品之外,更因为他的神魂过于弱小,又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并没有这样敏锐的感受能力。
在没有看到这幅画之前,赵天佑本来是信心满满的,等到真正将这幅画的原作详详细细看了一遍之后,他慢慢的信心顿时荡然无存了。
直到这个时候,赵天佑才终于明白,真正伟大的绘画,其深奥高明处,并不只在于他的笔法与画锋,更在于蕴含其中的精神实质。
这种精神实质,是怎样高明的复印机都不可能复制出来的,即使是修习八识圣王功的赵天佑也不能。
“赵老师……”
看到赵天佑一看这画便整个人好像痴了一般,一动不动十分钟,在一旁站得都有些的刘馨雨便忍不住在旁边唤道。
“啊?”赵天佑先是愣了一愣,等到看到刘馨雨,才转过神来,“这么多年的心愿,终于得偿,一下子有些失态了,你不要见怪。”
“赵老师,我们俩还说不定谁大谁小呢,你就别和我用这种古人的做派说话了。”
卖了赵天佑一个人情,刘馨雨有心理优势了,大小姐的惯性就又上来了,跟赵天佑说话的时候,也调笑的意味多于尊重了。
赵天佑此时却没心情跟她计较这些,他现在甚至根本就没心情继续给刘馨雨上课,一心想着去找冯逸商议《钱塘行旅图》的事。
于是,他点点头,说道:“嗯,好,我们上课去吧。”
来到刘馨雨的画室,赵天佑随手在纸上画了一横,然后便对刘馨雨说道:“你先照着我的样子,画五十个横条吧。”
“这么简单的东西需要重复五十遍吗?”刘馨雨疑惑地问道。
“简单不简单你画画就知道了。”赵天佑面无表情地说道。
刘馨雨拿起毛笔,认认真真地在纸上画了一横,然后递给赵天佑,“你看,我这个跟你的不是一样吗?”
“一样吗?”
赵天佑将两个横条放在一起,“你难道没有跟我的这一横比起来,你这一横就像是被反反复复修了很多次一样吗?路径坎坷,凹凸不平。”
刘馨雨仔细一看,好像还真是,赵天佑的一横自然挥洒,一气呵成,而自己的这一横却怎么看怎么很刻意,墨汁在纸上也多处都有渗透。
刘馨雨是很自视甚高没错,但是也不是完全不知所谓,见到清晰地差距之后,也不再多说,闷着头就开始画横。
等到刘馨雨规规矩矩将这一横画了五十幅之后,赵天佑拿起来看了看之后,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这个刘馨雨虽然任性妄为,但是确实冰雪聪明。
只画了五十遍,这一横便有模有样了。这要是换了从前的自己,不要说五十遍,恐怕五百遍也画不到她这程度。
“就第一次学习来说,这个程度算是可以了。”
赵天佑说着,又拿起毛笔,在纸上画了一竖,又画了一个圆,“我出去逛逛,你再把这一竖,一圆各画五十遍,下午我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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