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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碌碌的车轮碾压在石磨地上的摩擦声响愈发的轻,合着悦耳的异腔歌声和鼓铃声偶尔传来,仅仅隔着一层厚重的暗纹幕帘,帘上得流苏随着马车前行轻摇,车内弥漫着一层旖旎的异香,如斯如云充盈在两人的鼻尖……
一身繁复衣袍的硫克斯正闭目养神的调息,丝丝缕缕的耀眼金发被银带束起搁置在肩,更衬得他微皱的眉色间泛出的冷意森然。
他在恼怒自己的决定。
亚洛菲斯则是单手将执在手中的札记放下,映着依稀的烛光,修长的拇指附在桌上那颗祖母绿宝石上,他动作轻缓的将硫克斯放在身侧的手执起握在掌心,未理会硫克斯下意识的挣脱动作,小心翼翼的将那颗价值连城的祖母绿指戒推在他的拇指上。
“什么?”指腹一凉,仍闭着眼的硫克斯侧了侧头,语气疑惑的嘟囔了一句。
亚洛菲斯轻笑,仍握着硫克斯如玉般温润的手,隔着那层散发出莹莹柔光的祖母绿动作温柔的亲吻了他的拇指。
硫克斯只感到敏感的指腹间有稍纵即逝温热的呼吸,他甚至来不及挣脱出手指,那阵潮热的气息便离去了。
“一份小礼物,聊表我的歉意。”亚洛菲斯低声的道。
“少来这一套。”硫克斯勉力将手从男人温热的掌心抽出,语气不冷不热的说道。
“你什么时候会见了蒂纳尔斯公爵?”男人轻声问道,随即又自说自话道,“让我猜猜,是趁着我和培尔斯他们会合时吧,毕竟……其余时间,你可都和我待一块。”
硫克斯没有否认,只是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静默了片刻。
“在□□的时候……”硫克斯喃喃自语的小声道。
“什么?”男人听得并不真切,但微微眯起的眼眸足以说明他捕捉到了硫克斯低语中的关键词,他在等,如同一位潜伏于林伺机而动的狩猎者……
“其实你知道的吧?”硫克斯侧头,斑驳烛光的倒影下,那双缓缓睁开的漂亮眸子中如一泓幽森的湖蓝,他定神的看着男人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指哪件事?”男人的声音平缓,他挪移的目光落在别处,“丁零当啷”的流苏碰撞声中,那丝丝缕缕甜腻的异香愈发的浓郁了。
亚罗菲斯抬手扶起窗幔的一角,潮热的风顺势落入,马车内的馥郁香味被吹散些许,男人赤色的额发被风撩落低垂,恰恰遮挡住了他的神色。
“一切。还有今晚这场酒宴我非去不可的缘由……”硫克斯神色平静的一口气问到。
亚洛菲斯挑动窗幔的手一顿,静默了一瞬后,他才低声道:“我永远不会骗你,这点你无需质疑。至于你的身份,依你脚踝上的萨仑斯环,我猜测过,偏差不大……”
硫克斯抿了抿唇,眉间微皱的痕迹如被一双无形的手抚平,可萦绕在周身的冷意却丝毫未散,他不紧不慢的抬手,湖蓝色的漂亮眼眸中倒影出指尖那抹碧色的幽光,似嘲似讽的轻声道——
“所以你将计就计,猜测出我的身份后,便按图索骥的猜测我失忆的真实性和前因后果?通过多次试探,清楚我确实遗忘了很多事,当然,我也无意中救了你一命,所以,我才有幸被你留到了今天?这就是你欠我一条性命的初衷?可我被偷袭那晚,你同样也救了我,所以我们互不相欠……可你,目前仍把我留在身边,或者说,你是希望通过我的手,替你除去谁呢?”
瑞德毫不留情面的话语如同一盆兜头而下瓢泼的冷水,一瞬间,两人都没有话语。
良久,硫克斯才听闻了一声轻笑。
亚洛菲斯眸中的目光澄澈的不可思议,他纹丝未动的看着硫克斯轻笑着,微启的唇舌间却溢出低哑的自嘲声,道:“我竟有这般不堪?试问,从你救起我那一刻起,我可曾有一刻暗算诬陷于你?在你被人鱼掳走的那一晚,若我袖手旁观撒手不管,那么…身受重伤的你又有这般难耐能从那片海域里死里逃生?很多事情,没有缘由。”
男人自嘲般的话语即使让硫克斯的偏见想法有所动摇,却依旧未能消泯他的猜疑,两人静默的对峙着。
“但……你非要问清楚为什么,我只能用行动告诉你。”男人毫无警示的骤然抬手。
一拉一扯间,毫无防备的硫克斯被男人偷袭般的强势禁锢在身/下,所有的惊愕都逐渐消泯在两张相贴的唇舌间。
良久,骨碌碌前行的马车外,行人偶尔能听得车内传出一两声碰撞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撞倒碰翻了。
马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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