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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承兴已将知秋喊了回来,“先生,这就是我家小妹。”
知秋走进去,见到了沈先生,只见他二十来岁,面庞清朗,眸光内敛,头扎标准的书生方巾,一身白色滚黑边的襕衫一尘不染。
沈先生看了一眼知秋,如此灵秀的姑娘,果然,果然。
“叶姑娘,叨扰了,我有一事请教,请随我来。”
“先生,这……”何翠玉欲言又止,脸露犹豫之色,虽然是先生有请,但知秋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
沈先生微一思索,暗骂自己书呆子,忙道:“承兴承文你们也一起来,大娘,请稍等片刻,我们去去就来。”
有兄长作陪,何翠玉这才同意了。
知秋三兄妹随着先生一起走到书房,推门进去,书案旁有一少年正专心致志的奋笔疾书,头巾上镶着一块莹润水亮的淡青色羊脂玉。他丝毫没有发现有人进来,依然运笔如游龙。书案上有些凌乱,周围散乱的放了许多文稿。
里面暖和,他们一打开门,便有一股风正好吹了进去,将书案上的文稿吹得漫天飞舞到处都是,沈先生生怕这些文稿掉进火盆里,忙四处去捡,承文承兴也去帮忙。
承文拾了一张,顿时赞道好字,忍不住读道:
“烟锁池塘柳,
灯澄树塔钟。
游云初见月,
夜曲始归鸿。”
他心中疑惑,咦?这不就是妹妹出的对子吗,这人居然对出来了。他冥思苦想了很久都没有对上,意境相合易,对五行难。
风吹乱了文稿,少年依然长身玉立运笔不停,这时听到声音,才知道来了人,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知秋,顿时眸中怔怔,心跳如鹿,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这是他的幻觉吗?他生怕一眨眼,她就从眼前消失了。
这时,风正好将他正写的一张文稿吹到了知秋的眼前,知秋顺手拿过文稿读道:
“烟锁池塘柳,
枫铭江堤秋。
对月凝眸子,
相思满心头。”
知秋读完,看了一眼少年,见到他面容,才知道是他。她立即知道先生为何请自己来了,眸光微动,心里已想好应对之策。
沈先生一听立即大喜道:“敏之,这是你新作的?”
他从知秋手上接过墨迹未干的文稿,细看了一遍,然后猛的一拍少年的肩膀,赞道:“好!烟锁池塘柳,枫铭江堤秋。意境相合,一春一秋,一淡一醇,又合五行,好对!好对!对月凝眸子,相思满心头,从春到秋,对月相思,好诗,好诗!敏之,不愧为景州府第一大才子!”
承兴将门关好,承文则将散落的文稿放到桌上用镇尺压好,两人听到先生的话都是一震,真没想到,眼前这位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竟是季文楚!听说他三岁开蒙,便拜在苏老翰林门下,五岁作诗,七岁通古,十二岁中秀才,更传言连当今圣上都夸他少年英才。
沈先生这一拍,季文楚立即羞得满脸通红,原来真是她来了,不是他患了癔症!
他接过那张文稿,压在一摞文稿的最下面,低声道:“子谦兄谬赞,严格算来平仄不算严谨。”
枫铭江堤秋,江堤秋,秋儿,是暗含了她啊,这是一首情诗,却没想到当着她的面被读了出来,他又激动又羞涩,内心的情绪难以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