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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岱召汗庭还没有全部完工,阿勒坦不在的时日,两位哈屯就住在之前的地方,这是听说阿勒坦回来了,而且直接去了美岱召,二人才急火火的赶来,美岱召这里其实就差大殿还未建好,其他宫室都可以入住了,媖儿是阿勒坦亲口吩咐要照顾的人,两位夫人自然不敢怠慢,亲自陪着媖儿到了住处,又拨了两个小丫头过来伺候,一切都安排妥帖了才离开。
两个丫头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还没有嫁人,她们俩一个是伊克哈屯身边的,一个是矮克哈屯身边的,一个名叫岱木锡,一个叫赛因布尔,媖儿想你们倒想得周到,一人派一个眼线来,初来乍到不知深浅,媖儿便三缄其口,平日也很少出房间。
岱木锡与赛因布尔本来就认识,媖儿没事吩咐,两个小姑娘乐得自在,便经常凑到一起聊天,她们说话也没避着媖儿,可这俩大姑娘思春,聊的最多的是哪家儿郎英武帅气,该嫁个什么样的丈夫,媖儿听不到有用的信息,只觉得无聊,这日却听岱木锡说起了汉人,她说她喜欢上了一个汉人少年,赛因布尔笑话她,说再怎么也不能嫁个汉人,那些都与奴隶无异,可岱木锡似乎被那个汉人迷住了,但是末了她却泄气的说那个汉人有老婆了,语气中全是惋惜。
媖儿住了一阵子,阿勒坦好像将她忘了一样,两位哈屯倒是时常请了她去,待她很是客气,渐渐的媖儿和两个侍女也熟了,她们俩也不拘束,便也喊她阿楠,媖儿从她们口中才了解到,阿勒坦这段时间原来都不在汗庭,他带着队伍打仗去了,听说去了雁门关,媖儿心里咯噔一下,她是汉人,蒙古铁骑下她怎能不为同胞忧心。
又闷了几天,媖儿也不想天天憋在屋里,反正没限制自由,媖儿便想出去走走,正好有岱木锡和赛因布尔当向导,媖儿也穿起了蒙人的服装,戴一顶红顶皮檐笠子帽,长发扎了起来,发辫长长的垂在帽檐下,这么一打扮,显出几分英气,同时又兼有蒙古女子少有的细腻。
逛街是小姑娘的最爱,三个人一拍即合,当即杀向了市集,因为是新的汗庭所在地,所以城池一建好,就有大量的人口涌入进来,城池东南一片的集市规模也越来越大,蒙古民风开放,没有汉人那么多禁忌,集市里来采买的不少都是些大姑娘小媳妇,汉人打扮的商人也为数不少,因为互市不开,买卖货物只能靠这些商人,他们带来的粮食、布匹、茶叶、铁器等都供不应求,在这里出售比关内价格高出数倍,所以尽管朝廷明令禁止,这些人还是铤而走险,来往奔波于关内与塞外。
皮毛、首饰那些媖儿都没兴趣,她停在一个卖乐器的摊贩面前,这是个五十多岁的蒙古男人,他卖的乐器种类挺多,有胡琴、唢、筝、笛等,媖儿拿起一把胡琴,轻拨了几下琴弦,音质还算不错,她精通七弦琴,对弦乐的鉴赏便有些触类旁通,便问道:“老先生,这把胡琴要多少钱?”
老人道:“十两纹银。”
岱木锡一听不干了,跳出来道:“你是看我们姑娘不像本地人就乱喊价吧,这么一把琴五两银子都值不到。” 说着她一边拉媖儿道:“咱们走,前面有家琴行,可比这家实惠多了。”她说着冲老汉做个鬼脸,不等老汉辩解就把媖儿拉走了。
媖儿跟着岱木锡七拐八绕的,走到一条街的尽头,岱木锡向前一指道:“阿楠,你看这家,这家不但品质好,价格也不坑人,我们夫人都是从他家买。”三人正准备进店去,就听里面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初起时轻缓,渐渐高亢,这时又闻古筝之声,和着笛声缓缓而揍,是一曲春江花月夜,岱木锡和赛因布尔立即如痴如醉起来,媖儿是内行,听得那笛声如泣如诉,琴声似也极力的应和,两股音色夹杂着很是悦耳,这时笛声像有心事般忽然黯了几分,琴声却依旧叮叮咚咚尽是欢悦之意,媖儿轻皱起眉头,这吹笛之人似乎想通过笛声传递心里的涩意,可弹琴之人没听懂,这时笛声又是一阵回旋,而琴声依旧只是奔涌着绚丽之声,而后笛声渐渐弱下去,琴声也随之淡淡而熄,媖儿摇头微叹,这琴声只在浮面上,终是没有领悟笛音。
岱木锡拍着手道:“真好听。”
赛因布尔也一脸崇拜的道:“我好羡慕能弹出这曲子的人,我只会用马头琴弹几首简单的曲子,这是用筝弹出来的吧。”
媖儿跟着她俩进了这家乐器行,一眼就愣住了,面前的玄衣男子手里一支竹笛,彼时也正抬眼看过来,不正是子轩吗,与他一起的白衣女子这时也看到了媖儿,她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这个女子正是三少夫人阿媛,子轩将笛子放下,牵起阿媛的手,没再看媖儿一眼,迈步走了出去。
媖儿大脑当机了许久,想不通他们怎么也到关外了,岱木锡花痴一般的傻在那里,赛因布尔叹道:“那女人真漂亮,我要是有她一半都知足了。”
岱木锡缓过神来,不屑道:“她哪里配得上英俊小哥哥,你看小哥哥就是沉着脸都那么有味道。”
赛因布尔点头道:“是呀,他们也算得上郎才女貌了,咦?你这么不高兴做什么,莫不是你中意的汉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