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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断手尸块来自于凶手,并且被于明亲手分割切碎,那么于明完全可以手刃杀害他的真凶啊,为什么反而要这样迂回婉转,非得找到我们才能替他复仇呢?”詹台抬起眼眸,狭长的丹凤眼半遮在黑色的碎发下,神色晦暗不明。
“多说无益,不如上去看看。”他说,“邢律师查到于明的老宅就在这栋楼,一层。”
他轻轻揽住方岚的腰,往自己身侧带了一把。
“我如今受伤,你站得离我这样远,我可护不住你。”詹台的表情一本正经,可是眼中分明闪着狡黠的光芒。
方岚侧脸看他,觉得他这副偷腥的猫般欢脱样子十分欠揍,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出口怼他。
“没事。我可以护着你。”她似笑非笑,长眉挑起,摆在身侧的手臂展开,露出掌心紧贴的桃木短剑:“你不行了,还有我。”
她把不行这两个字咬得又重又狠,詹台的脸霎时黑了半边,直到两人进了屋才缓过来些。
房内久无人居住,旧铁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扑面而来的潮腐气息让方岚没忍住,一阵咳嗽。
詹台拍着她的背,等她缓过来。
“这就忍不住了?”他的声音有着丝毫不掩饰的温柔,“我小的时候跟着师父摸金分甲,什么古墓没去过?”
“我困了挨不住,哥哥又怕我万一醒来乱跑,在墓道里迷路困死在里面,干脆把睡着了的我放进他们刚刚摸过的棺材。”詹台笑,眼里却依稀有些怀念。
“我那时候才三四岁,一觉睡醒发现自己进了棺材,怀里还抱了一块头骨。”
“我吓得狂嚎,一把将头骨推开,风化多年的颅骨哪里经得起我使蛮劲儿,一下自天灵盖碎成三块,下颌骨啪嗒一下掉了下来,牙齿扑簌簌滚了一……
詹台哈哈笑了两声:“哥哥来找我的时候,我十个指甲全噼了,拼命扒棺材板想逃出来呢,后来养了好几个月才长回来。”
他一边将陈年旧事当作笑话讲,方岚却不由自主心头抽疼。
她初遇詹台的时候,他已经少年得志意气风发。
等后来知道他来自阴山十方,亲人全部死光,孤家寡人闯荡江湖,好事做尽也不过为了偿还亲人欠下的血债,她感慨他身负重任,成长迅速,却忽略了他曾经吃过的那么多的苦。
“失去家人确实很能让人成……她突然有些突兀地感慨,既是感慨他,也是感慨她自己。
詹台以为她还在纠结案情,眉头紧蹙点头道:“是的。于明失去姐姐已是重创,后来再遇到了活得好好的杀人凶手,无异于伤口撒盐,这种情况下,人的潜能可以被激发至无……
如果于明自诩为复仇使者,立志惩罚世间恶徒,那死在他手上的人很有可能无法计数。
詹台边想,右手抽出黄纸符折成小小的一只青蛙,他手上功夫不比林愫,千纸鹤这些能飞的自来十次里头错七八次。
这次问林愫借来她画的手符,地上跑的这些走兽,折得倒还不错。
青蛙额前纸捏的小尖冒出一簇小小的火焰。青蛙在房中蹦来蹦去,地上火红色的星光闪闪,最终停留在电视柜前方一块松动的地砖。
詹台顺手翻开,一鼎纯黑色的墨斗正中放置,地上横七竖八错落印下黑色的墨线,像是一幅图画。
方岚凑近一看,墨线组成的分明是一艘船头高大、桅帆高耸的木船。
又或者,是田友良和张大川失踪的厦门体育场的墨斗画…
是他,方岚不需要詹台开口便可以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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