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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上总经理的消息不胫而走,杨易给我打电话恭贺新禧。他说:“兄弟你不仗义,升官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接电话时,我正坐在办公室为缺乏活动经费发愁,我个人所能支配的资产与我的身份完全不成正比,高处不胜海的滋味真不好受。又一想到杨易的卑劣行径,我心里就像堵了块巨石一般沉重。这个时候发来贺电,怎么理解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我不知如何往下接话,只好呵呵干笑。仔细想想,有那么些朋友啊,你只要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就好了,还真不能和他靠得太近了,否则第一个挨刀的就是你。老祖宗说得在理,“老乡老乡背后一枪”。其实往前追溯几代,老乡也许都是兄弟姐妹,吸着同一对奶子长大的人都能对彼此痛下杀机,何况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所谓朋友呢?多少人曾经困惑过,当你需要朋友的时候,朋友都去哪儿了?那首歌唱得很好: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或者对朋友只能像另一首歌唱的那样:
朋友啊朋友
你可曾想起了我
如果你正享受幸福
请你忘记我
朋友啊朋友
你可曾记起了我
如果你正承受不幸
请你告诉我……
杨易热情邀请我去“本色”喝两杯。我抬头看挂钟,现在是下午3:01。这个时间点广大劳动人民正在田地里挥汗如雨,工地上也正热火朝天,站街的夜莺和家禽还在出租房蒙头大睡,就是小三也还没起床洗澡打扮。显然不是把酒言欢的时候。我猜想杨易是没脸与我面对面,所以把贾富贵拉出来挡门面。其实何必那么现实呢,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哪怕只是表个态,我一样会看在往日的交情上原谅他的无能为力。如今再给我发出友好的信号,我们之间也走不回从前了。就算他不找我,我也得登门找他要回那40万大洋,钱是公家的,就算是我的,他也没理由不还。
我打电话叫司机老张在楼下等我,我到办公室对谢科长说:“我去向领导汇报工作了。”谢科长不好意思地说:“领导出去办事不用在办公室报备。”我板着脸说:“那怎么行,大家一视同仁。”走前,我想起肖旺财好像没办在公室,问谢科长,“肖副总去哪里了?”谢科长吱唔半天,摇头说不知道,“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我说不用了,阴着脸离开办公室,隐约听见谢科长对小殷说:“快给肖副总打电话。”小殷说:“他不是说他去……”
我叫老张在“本色”斜对面约五十米处的一家面包店前停车,我说我去买点面包。老张说:“这里不能停车,我到前面等你。”我说不用,你先走吧。老张跟我客气,说:“没事,我等你,原来等苏总等习惯了,她去市场买菜都是我送去的,不等领导反而不习惯。”我对他的尽忠职守甚是感激,给予其高度肯定。套用苏非的话,赞扬他具有崇高的职业道德,“大家都像你尽职尽责,我们公司就会红红火火。”老张万分感动,对我进行惊世骇俗的歌功颂德,然后侧面问我公司要裁员是不是真的?我暗吃一惊,问他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老张说:“肖副总告诉我的,他说你小人……”说到这,他轻打下自己的嘴巴,“你得志了肯定要用自己的人,老员工都会被换掉。那叫重新洗牌。”我一听愤由心生,肖小狗真把我的宽容当软弱,一面叫人软化我的情绪,一面暗地策反我的司机。不诛此贼难解我心头之恨。我说公司不仅不会裁员还将适时涨工资。“就算裁员也是裁干部。”我提醒老张,“公司大小事情我说了算,以后有什么事先跟我说。我们是可以成为好朋友的。”老张紧紧把握住我的手,“林总,你是个好领导,你给俺老张脸,俺不能不兜着。”我在学校好歹当了几年学生干部,多少学会点权术之道,对待下属要以德服之。我乘机推进,和老张哥们义气一番。他拍着胸膛保证绝对效忠于我,形态十分憨厚。我笑笑,打开门下车。
我看着老张的车开走了,穿过马路往回走到“本色”文化会所。
杨易和贾富贵在办公室喝茶,两人聊得甚欢,俨然是一对狼狈。我走进去,贾富贵像新兵见了长官,刷一下站起来,伸出肥腴的熊掌要和我握手。我说:“你他M的是不是见了女人都像亲妈,见了男人都是嫖客?瞧你那张嘴脸,不说也像新时代的汉奸。”贾富贵虎眼一瞪,脸如注水的牛肉,无比愤概地对杨易说:“看到没,他娘的,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了。这还没当上市长呢,真要当个乡长什么的,还不得蹬鼻子上脸了?”杨易递给我一杯茶,对贾富贵说:“大家都是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他就是当了皇上,我们也是王爷。”我看那杯茶水跟果粒橙似的,又稠又黄,不知道他们又忙着研究什么长挺不泄药了。杨易曾诱惑我喝一种据说是国外进口、能让老汉变猛男的液体。我出于好奇曾尝试一回,当晚跑了六趟卫生间,别说体验威武,没虚脱就不错了。我把杯子放下,给他们各发了一支烟。心想老子快被逼上梁山的时候,你们可没站出来替我两胁插刀。
我从包里掏出一包西湖龙井,叫杨易换了茶叶。我们的谈话和喝龙茶一样,一开始还有浓度,三壶过后就没有味道了。贾富贵说:“我叫后厨炖了鹿茸羊肾汤,壮阳补精血,一会大伙补补,晚点再喝几杯。”杨易主动表示他车上有两瓶茅台天朝上品,掏出车钥匙就出去拿酒。我问贾富贵最近李丽怎么样。贾富贵双眼放光,贼亮贼亮,说:“红,他娘的比当年的还珠格格都红。”他伸出三个擀面杖似的肥指比划一下,“月收入超过这个数。”我日了他外婆一遍,问他:“你眼红了?”贾富贵躲着我的眼神说不可能。我问他:“你有没有上过她?”贾富贵本要掏烟请我,又塞回烟盒,说:“你当我老贾是什么人?我家那个还喂不饱呢。”我哼了一声,不相信贾富贵从没对李丽动过心思,早在六年前,他说梦话都会念叨到李丽。我刚想问他李丽和杨易之间的事,杨易回来了,我也就没好意思问。
贾富贵说要亲自去看看汤炖好了没,杨易嘲笑他肾虚,说有伟哥,问他要不要来两粒。贾富贵说:“解决不了问题,我家那婆娘……哎……一言难尽……”我看贾富贵的表情很是痛苦,隐约觉得他有很多难言之痛。朱小花发起脾气惊天动地,我们同学都称她“孙二娘”。贾富贵天天抱着一只兔八哥睡还得殚“精”竭“力”,想必是受尽人间屈辱。一听到别人的不幸遭遇,我就会想到陈露的好,一想到陈露的好,我就特别内疚,我一内疚就特想重新做人。
可喝了两杯酒后,我的人生态度就又变了,满脑子尽是:劝君莫作独醒人,烂醉花间应有数。我太容易放纵自己及时行乐,今朝有酒今朝醉。酒到七分,浑身发热,感觉特别舒服。贾富贵说菜不够,又亲自去下厨,他今天有点变态,太主动太热情,像个奸夫。
贾富贵走后,杨易拿出四万元放在桌上,推到我面前。说是上次借的钱到位了,明天就转到账上。我觉得因为陆玲,我欠了他点什么,所以把钱又推回去。杨易问我是不是生他的气。我口头说没有,其实耿耿于怀。一想到那天我死的心都有了,毫不犹豫把钱收入包中,心想就算是赔我的精神损失费了。我和杨易又走了一杯。杨易说:“我有很多赚钱项目,保证一本万利,你有没有兴趣?”我正夹着一片鱼肉要往嘴巴送,立马又放下,隐约觉得这就是诱饵,我吞下去就吐不出来了。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人不可两回犯同一种错误。之前踩了蛇头,被咬了一口,差点要了我的命,我的伤还没痊愈呢,我不至于傻到一边捂着伤口一边伸手去抓蛇尾巴。我拿着酒杯来回转动,说这事以后再说。杨易点点头,说也行。不过机会真的挺好的,你再认真考虑考虑。
满世界都是捞钱的机会,但机会不是属于任何人。陈露告诉我说她的老板入股投资了一个游艇项目,说是两年内必有百倍收入,投一万就能赚百万,就是卖Du品也没这个回报率高。结果两个月不到,大股东跑路,她的老板吞下安眠药,幸亏发现及时,否则就到阴间做梦去了。陈露总结说:教训都是鲜血浇筑的,经验都是用钱换来的。对于,我铭记于心。我对陈露保证,绝对汲取经验教训,走好人生每一步,让别人无懈可击。我把酒杯放下,问杨易,“你和刘冬、陈树明关系怎么样?”他说:“很好啊,我们都是兄弟,你为什么问起这个?我原来只是随便问问,一听这话,突然有了想法,我说:“既然你说我们是兄弟,也没什么隐瞄的,我想提拔陆玲当财务科长,但阻力不小,我刚上来……”杨易打断我的话说:“我明白了,你是想让他们支持你的决定,这个容易,我去操作,你放心吧。”我提醒杨易:“那总得师出有名。不管你信不信,我和陆玲……”我故意打了个酒嗝,“就是同事关系。”
杨易丢给我一支烟,点烟的时候我偷瞄了他一眼,他的表情深不可测。杨易也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说:“他们都知道我喜欢陆玲。”这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连敬杨易喝了两杯,说回头我认真看看你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