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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台上为首的一个大个子抱拳当胸对着台下讲了几句,无外乎捧场、献丑一类的客气话,说完八个兄弟就开练了。这八个人一人使一柄长剑,这种长剑赵遵还是第一次见,比普通的剑长出近一半,足足有六尺半长,剑刃也特别宽,当然分量也不是一般的剑可比的,赵遵心说,这种剑势必有独特的使用方法和套路,倒要见识见识。
只见付家兄弟双手握住长长的剑柄,在乐师鼓点的舞动起了长剑,赵遵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双手剑!双手剑并非以快取胜,而是靠它的重量和长度压制对方,让你无法近身又不敢招架。
这种武器虽然犀利,但问题在于剑的分量太重,消耗几倍于普通剑的气力,如果没有深厚的内力做基础,即便双手握剑也耍不了太久。
果不出赵遵所料,付家兄弟一套双手剑虽然赢得了台下一片喝彩之声,但一刻钟的时间八个人都已经累得汗如雨下,气喘如牛。可即便如此赵遵还是挺佩服这八个大汉的,单凭这一身好气力就不是三两年能练就出来的,何况剑术也很不错,虽然及不上自己的几位义兄,也算得上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了,难怪在邯郸这样的武术之乡都能叫的上号了。
付家兄弟下台之后又换了好几拨人,各色习武之人像走马灯一样在台上亮相,实力也是良莠不齐,赵遵越看越迷糊,这和自己心目中的剑会差别也太大了。
他忍不住问身旁看热闹的老头道:“老先生,这些人都是来登台打擂的吗?”
老头哈哈大笑:“这些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喽啰,还不配挑擂!”
赵遵奇道:“不打擂?那这些人上台干啥?”
“打擂!还嫌死的人少吗?”老头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每年在擂台上倒下的成名侠剑客几十人之多,那都是冀州习武人中的尖子,就这么死在了比武台上,可惜啊!”
“那今天的剑会……”
老头似乎嫌赵遵问题太多了,没好气的说道:“擂台从早摆到晚,一直打要打多少场,死多少人!再说摆擂台不花钱啊,谁出?不都是当地豪族名门掏的!人家花了钱,还不许人家孙儿嫡女的上台显摆显摆!这都看不透,我看你的买卖也做不灵!”
邻桌一位中年人见老头奚落不明真情的外乡客人,有些看不惯,向赵遵解释道:“远来的客人,在我们冀州擂台比武常见,但能称得上剑会的一年难见几次,因为举行剑会要有至少一位在榜的十大剑客发起,州府地方长官或郡国国君首肯,剑会发起者要承担一切开销,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很少有人可以单独承担的起,不过只要剑会能准许下来,自然有人愿意出钱帮场。原因很简单,在冀州地界上,只要愿意走习武这条道的,那就必须在剑会上亮个相,不然今后也没有挑战擂台的资格,所以武术世家和剑馆抢着掏钱,让新人亮相。就拿今天这场剑会来说吧,是剑客榜排行第五位的鲍铄老剑客挑头召开的,邯郸城七八家剑馆和十几个豪族出钱出人,擂台上下用度、雇人帮场,钱花如流水,可鲍老爷子一分钱都不用出!晌午擂台是年轻人展示功夫,像这种擂台献艺要一直持续到午后,那时候真正的比武才开始呢!”
“多谢多谢!”赵遵连连称谢,这个人的一席话解开了自己心中很多的疑团。
擂台上献艺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虽然不都精彩,但登台的上百人用了十几种形态各异的剑,长的短的、轻的重的、单的双的,各家精妙的剑术、前所未见的套路,让赵遵大开眼界。
赵遵心说难怪冀州自古出剑侠刺客,当地门派各有绝活,却不藏着掖着,而是拿出来大家一起交流切磋,取他人之长避自己自短,融会贯通百花争鸣,这种习武之风别的州郡是无法比拟的。
练了一晌午的套路,外行人看的枯燥,大家都在等下午的挑擂。趁着擂台上轮班吃饭的空档,赵遵还有很多问题想请教这个老头,于是说道:“老先生,看了两个多时辰了,累了吧!”
没想到老头却说道:“累倒是不累,不过这肚子又饿了,该吃午饭了吧!”
赵遵心说这老头真拿自己当冤大头,讹上了!不过赵遵自幼跟随大儒学习,对老人格外尊重,而且这一段时间来赵遵一个人怀着天大的秘密,顶着强敌的监视在演戏,非常辛苦,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今天有这个老小孩陪着他说说话,挨几句损,让他有在家的感觉,所以他一点也不讨厌他。
“好啊,我也是一天三顿饭按时辰吃的人,伙计,来上桌大席!”赵遵对跑堂的伙计喊了一嗓子,又问老头道,“老先生,酒还喝吗?”
“老夫我一天三顿酒也是按时喝的!”说罢不等赵遵招呼,自己对着伙计喊道,“给你们掌柜的说把最好的那坛子陈酿搬来,有人请客别舍不得!”
不多会儿酒菜就上齐了,这次那个仆役一句话都没说,甚至都没抬头看赵遵,估计在他心里已经把赵遵当傻子了,活该被讹诈,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赵遵不知道他是这么想的,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和一个下人生气,因为是午饭,赵遵又吩咐随便上菜不吝惜金钱,所以这一顿饭菜比早饭奢侈的多,各种山珍海味应有尽有,特别是抱上来的一坛陈酿,浓香扑鼻,赵遵喝了一口,忍不住赞道:“好酒!”
“不错吧!这酒是花御坊老当家的在世时候酿的,他一蹬腿没人会酿了,这酒是喝一口少一口了,贵不说,一般人想买他们还舍不得卖呢!你小子面子可不小啊!”老头捋着胡子笑着说道。
二人边吃边谈,话题当然离不开冀州的剑会和排行榜,老头告诉赵遵,在冀州剑会名目有很多,以召开的目的可以划分为三种。第一种是官府举办,名为弘扬本州习武精神,实则为选拔军官。这种剑会规模最大,参会者实力也强,大家都愿意在这种场合下展示实力。特别是一年一度由刺史亲自筹办的年度剑会,十大剑客中大部分都会到场,盛况空前。第二种是由资深的武术大家发起,意在切磋交流促进各门派之间友谊,取长补短。这类剑会的发起人往往都在剑客榜名列前茅,其号召力不容小视,规模却不大,参会的都是行家。第三种也是最吸引眼球的一类,那就是恩怨擂!两个剑客或者两个门派结仇,道上的规矩不能私打斗殴,想报仇只有召开剑会,公开约架,对方敢应战便有机会报仇,如不应战视为服软认输,自动放弃在剑榜上的席位。剑客最重视荣誉,即便技不如人有战死的可能,也绝不会退缩,这种擂最好看,参战双方势必拼死对战,因此会引来大批观众,同时这种擂台也是最血腥的,比武失败的一方死亡概率非常高,即便胜利者往往也是惨胜,甚至有双双毙命的情况发生。
赵遵刚想问关于今天剑会的事,楼下擂台的方向突然一阵骚动,本来分散的人群一下子全都聚拢了过去,附近酒肆饭馆中的人也纷纷跑出来奔向擂台。
老头斜眼看了看擂台,对赵遵说:“今天的正主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人就像闪电一样窜上了擂台,赵遵定睛观瞧此人五十岁上下的年纪,中等身材,黑脸庞,大豹子眼,络腮胡却是红胡须,模样虽然不怎么好看,但上台之后一脸全是笑,满嘴客气话。
赵遵问道:“老先生,这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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