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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浸心满意足的笑起来。一般他笑成这样,就是可以请衙役拿着纸去给犯人画押了。而且犯人几乎都是会画押的,说不定还会痛哭流涕的感谢他。
——之所以说犯人“几乎”,而不是“全部”,那是因为有些犯人被打得晕过去了,或者碎了手骨,难以自己画押,只好要别人帮忙。至于他们对王浸的感谢,那都是发自内心。呀!王浸碾碎了他们,从内而外的,这过程是不好受的,请你相信我,而画押却给这磨难画上了终点,怎么不值得感谢呢?我们有时爱上我们的施虐者、有时爱上我们的救主。而当施虐者与救主合而为一时,就更容易激起疯狂的爱意了。
唉王浸那过份苍白的脸上、过份冷酷的深紫眼睛里,漾起的一点笑意,在有些人的眼里,那是比太阳更明亮而重要的。
他胸有成竹揭晓答案:“夫人被妖魔所侵袭,为了抵抗妖魔,所以求寂瞳酿惘然,要借助对夫君的感情,来抵抗妖魔,可是如此?县令知道夫人受妖魔侵袭后,也求助于惘然,好坚定保护妻子的心意。雪儿无意中触犯妖魔,被妖魔所杀。汝夫妻不愿外人知道有妖魔污秽内室,所以毁尸灭迹,如今妖魔是被赶走,夫人身体还没有好。本官说得是否正确?”
轿帘低垂。古浪县令的嘴巴张了张,又合上了。
白南浦心里飞快的计算:唉可惜不是古浪县令自己杀的。哦不过内人被妖魔侵秽,他又包庇夫人。哈哈这个县令看来是保不住了!这个好位置看来是要让出来了!
案件审理到这里,确实也是差不多了。王浸宣布退堂。剩下一些细节,他连夜慢慢推敲就好。“明晨”,他这样宣布。明天早上,他应该会拿出定稿的结案文书。
白南浦对此没有意见。他三呼大人英明,然后就忙着运动补缺去了。古浪县这块肥缺,他可是志在必得!
王浸将古浪县令夫妻带入后堂,说要再核实一些细节。古浪县令面色苍白:“事情就如推事所说,也没什么好交代了。总是下官失德。一切责任,都在下官身上。拙荆一介妇人,深受伤害,还请推事加以怜悯。”
古浪夫人已经从轿中出来,仍然虚弱无力,只能半躺着受审。她身姿娇小,着件点梅纹大袖白罗衫,神色疲惫,但眼眸中仍然透着磨不损掩不去的灵气。
王浸打开了寂瞳送过来的一双玉匣。
玉匣里竟然是空的。
没有惘然。什么都没有。
王浸含笑道:“寂瞳尊重客人的隐私,没有真的将两位的惘然送来。本官又怎会真的当众品评两位的惘然?”他慢慢接下去道:“不必品什么惘然,本官也知道。”
夜色好像慢慢的暖和起来了。
王浸道:“我知道县令要饮当年的回忆来说服自己继续保护夫人,夫人却在保护着妖魔的秘密。”
夜色摇曳。
古浪县令想说什么。但憔悴的夫人却抢在了他的前头。
她道:“推事除恶务尽,当然想除掉这个妖魔。可是不幸,我这里已经确实没有那个妖魔的线索了。”
古浪县令涨红着脸,向王浸保证:“这是真的!那妖魔差点把拙荆杀死,就是为了毁掉一切线索。牠狡猾得很,怎肯被我们抓到!”
王浸曼声道:“县令仍然在维护夫人。值得吗?”
“……”古浪县令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王浸说得更明白:“为了一个不是你们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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