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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内功的人打通桓涛的要穴,或促进其内燥或阻塞其气血发散,便能致他于死地。比如击中涌泉穴,便能伤害丹田之气,使气机不能上升,可使他体内的燥热之气人仰马翻。或者,不去阻塞,反而输入真气,推波助澜,同样能达到害人的目的。桓府内外有这么多武林人士,我怎么就忘了这一点。”
这一向沉稳寡言的少年显得有点激动,让裴沂风不禁讶异。
两人连夜又跑向桓府,提醒秦大师重新检查,果然一个眼尖利的郎中发现桓涛脚底一个微肿的针眼。
这一发现令颓卧在床的桓县侯陡然弹起,一干等待命运安排的嫌疑人纷纷长舒一口气,就差躺在地上放松了。
桓县侯得知这个线索是两个少年提醒的,忙恩威并施地交代两人。
裴沂风提着胆子提起条件来:“不过侯爷,我们本是江湖人士,今天是初次造访西塞山,本是一个外人,是你们非要我们查证公子的死因的,我们要是——查不出来,侯爷不可非难于我们。我们要是查出了——”
“你个小丫头,郎中令和仵作都没有头绪,你可不要口出狂言。”录事又好心提醒起来。
裴沂风无奈,只得把剩下的话咽到肚子里,罢了罢了,我又不是求赏,只是要桓县侯把大家好好地送回各家罢了。
梁月细细查看死者脚底的针眼,果然如他所猜,凶手的确是在涌泉穴上动了手脚,却是通过针器打通桓涛的此穴。
江湖上有一种功法,可以通过针器向人体输送内力。
如果向本就亟待发散的桓涛输入狂躁内力,那也可使其内脏血脉贲张而死。
“不过,若是内力深厚的江湖高手,大可将人一掌毙命,又怎会使用细小的针器这样徒增麻烦呢?”裴沂风问道。
“原因有二,一,我们看着徒增麻烦,行凶之人却是怕暴露,这样做是为了掩人耳目。第二可能就是,凶手有内力,但是内力却不深厚。武林中有一种功夫叫金针度佛,就是通过金针传输或者吸收他人内力——”
桓县侯一听金针度佛,登时急了,一声令喝招来几个飞吏,令他们即刻捉拿厢房的几个道士前来。
这功夫他比梁月了解的还多。
“金针度佛出自江湖道士,天师门里就有很多人会这门功夫,而且天师门的金针皆是特制金针,听说就算功夫不深的人也能靠此针传输内力。金针度佛是道长们救人的功夫,现在却杀死了我儿。我儿的死一定和那几个臭道士脱不了干系。”
几个道士都是道术平平的人,也不与几十飞吏辩驳抵抗,自己就走进了大堂。
桓县侯立马派人把刑具摆满庭院,几个道士立马慌了。嚷嚷着今日如果被屈杀,师门盟友们定来伸冤报仇、血洗桓府。
桓县侯活了几十年,一贯是山中的王、兵中的将、土匪中的头,恐怕就没被人威胁过,哪里听得进,一声令下,府兵们持起刀枪剑戟向道士们捉去。
梁月向秦大师低语几声,秦大师忙上前止住桓县侯。
“眼下已经是深夜,侯爷何不布个阵。既然凶手可能就在这几个道士当中,我们今夜何不欲擒故纵、守株待兔,真正的凶手定会有异动。现在小侯爷尸骨未寒,侯府里再流血不吉利啊。”
桓夫人到底比他丈夫胆子小了点,生怕桓府以后招来灭门之祸,声泪俱下地也来相劝,桓县侯这才依秦大师所言。
……
……
几个道士们又被带进了前院西厢房,其他嫌疑人则被一窝蜂放进了客房,桓县侯夫妇俩熬到丑时终于睡去。
就在他们睡去不久,便有一道黑影晃进了桓府后园。梁月飞身追上去,黑影却消失在了假山后面。
二人唤来几个管家,说后园假山后面是主人们的卧室,不过现在侯爷和老夫人就在大堂偏室就寝,后园只有少夫人住在那。
“莫不是贼人要对少夫人下手?”管家差点呼喊起来。
府兵首领忙命人悄悄向后园包围,梁月低语向裴沂风交代了几句也奔向后园。
众人盯了片刻,方听见声响,黑影直接越过府墙逃出去,梁月暗夜里追出去几里方接近了那黑影、与之交战,两人凭着声响判断攻守,一路打将到了山脚下。
“是你杀了桓涛?”
“我没有。”
“那你深夜潜入后园是为何?”
“抓凶手。”
“为什么?”
“摆脱嫌疑。”
“后园有凶手吗?”
“没有。”
梁月抓起几个石头,几下轮转朝黑影挥去,那黑影顿时动不得,惊诧大叫。
“御器术!你怎么会御器术?你也是天师门的?”
“什么御器术?我听都没有听过。”
梁月靠近黑影,农历五月十一日的微弱月色下映出一个道士的脸。
“凶手是少夫人?”
“不,不是她。”道士听见梁月突如其来的话紧张起来。
“你也怀疑是她,你知道是她!”
“不,我只是来问问她——”
“问她什么?”
“没、没问什么——”
“既然这样,只有带你去见桓县侯了。”
黑衣人一听,那还得了,挣扎着就要逃跑,无奈又被梁月一掌击中。
“我、我只是问是不是她用的金针。”
“那是不是呢?”
你为什么会来问是不是她使用的金针呢?黑衣人情急之下说漏了嘴,知道再也隐瞒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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